他们的肩膀挨得很近,这是一个很暧.昧的距离,配合着那个故事,江楚不信松鹤会单纯到猜不出他的意图。
他没有等到回答,等待几息,便直接说:“松鹤,换做是你,你会接受一个男人的示好吗?”
松鹤被江楚注视着,那双漆黑的凤眸熠熠生辉,亮如星辰,此刻就像守于暗处猎食的鹰,把目标锁定在他身上。
他移开视线,站起身离开桌案,站到正对着白鹿阁大堂的内窗旁,青霜长袍在他身后逶迤落地。
大堂里的空气弥漫着不同酒香,三五成群的文人围聚一桌,对弈、唱诗、书墨丹青,满堂热闹。
这是当世最高规格的文人宴,也是最暗流涌动的名利场,每一个人来此,都带着不为人知的目的。
他也一样。
“洛州城内,多有高门王侯世家的年轻公子图一时新鲜,而在后宅私养娈童,这般行径我是不赞同的。”
松鹤把视线从窗外收回,重新落在江楚脸上,他的声音不高,但是说得很认真。
江楚闻言,那颗浪在星河里不着边际的心,一寸寸往下沉。
美人不赞同断袖行为。
虽为一国之主,江楚却不是个仗着身份就强买强卖的人,他不喜欢搞麻烦,更喜欢聪明人,权.色交易,两方自愿各取所需,才是他追求的。
对方不好南风,是江楚撩人的底线,他没想把人掰弯。
“今夜能够和松鹤先生相谈,是我之幸事。”江楚端起两杯酒朝窗边走去。
他准备寻觅一个新目标了。
想到这里,他的心底油然生出一股不舍和遗憾。
松鹤接过酒盏,啜了一口,他垂眸专注饮酒的模样显得格外深情,美得像一幅画,“我不赞同男子被当成另一人的私有物品,圈养后宅。而像江公子故事里那般,书生有意,竹郎有情,那这便是敢于打破世俗的爱情。”
“这样的爱情无关性别,都值得颂扬。”
松鹤眯着眼,含笑注视着江楚。
浓云翻滚的天穹骤然放晴。
江楚星眸里暗芒流动,刚耸下去的鹰羽陡然炸开尾屏。
他转动着手中琉璃酒盏,半开玩笑道:“所以你会接受男子的示好吗?”
他再一次掌握主动权,徐徐发起攻势。
松鹤这一次回答的很干脆,他淡淡笑了笑,“我不知道,还没有男子向我示好过。”
“像你这么好看的人,走到哪里都是被人瞩目的存在,一定是因为你太美了,他们不敢肖想。”
我敢。
江楚用一副格外认真的神情说话,让人难以把他和“言语轻薄”四字联系在一起。
他的声线属于朗利清越型,这时,却是在故意压低声线沉声喃语。
松鹤睫羽半覆,提了提唇角,“是吗?我不曾留意。”
如果他再问一句“那你呢”,江楚一定会顺势而上,他真的太想把这尾美人蛇压到床上了。
可惜松鹤没问,江楚也不准备紧逼,和美人进退拉扯,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这时,厢房外传来短促的敲门声,得到屋内人允许后,外边的人小心推开门。
是一个书童。
“公子,时辰已到,该回了。”书童冲松鹤作揖行礼。
“好。”松鹤朝门口书童点了点头,抬步走到桌案前,把琉璃酒盏放下,转身对江楚抱手道:“今夜与江公子相谈甚欢,可惜我这边尚有事未尽,不能再做耽搁,多谢款待。”
江楚从腰间摸出一枚鸡蛋大小亮晶晶的石头,石头中间镶嵌着一颗甲盖大小的灵髓石,是出自仙门的传声石,千金难买。
只是江楚手中的传声石,造型委实……,让人不想歪都难,是个心形。
他把心形传声石递到松鹤面前,“介意我再联系你吗?”
松鹤没有犹豫,很爽快接下传声石。
江楚同松鹤并肩往外走,问他住哪里,怎么回,“我的马车停在外边,可以送你。”
“不麻烦你了。”松鹤婉拒江楚,“我们就落脚在白鹿阁附近的客栈。”
江楚没有再坚持,只礼貌送他们主仆二人到白鹿阁门口。
书童等在不远处,二人在灯火通明的门前石阶上站定。
松鹤不着痕迹扫了江楚一眼,“江公子留步,今夜的酒很好喝,故事我也很喜欢,谢谢。”
江楚看着一袭青霜长影步履平稳,向黑暗处走去,“松鹤。”他忽然开口叫住他,“今夜在下言语多有唐突,冒犯了。”
江楚抱拳朝停下脚步转身回望的人拱了拱手,“我只是从未见过像你这么好看的人,一时情难自禁,有些紧张。”
松鹤蹙了蹙眉,露出不解之色,他往回走几步,“紧张?为何。”
江楚不动声色勾了勾唇角,猎物咬勾了。
他忽然伸出手臂,修长的五指阻在松鹤面前,“别再过来,你离我太近,我心跳会快。”
松鹤没有停下,又走近几步,江楚的手掌抵在了他胸膛上。
“你还是没有告诉我缘由,虽然我无意探听你的身份,但江公子仪表、气度皆不凡,定是尊不可言的贵胄。”
他垂眼看了看胸前骨节分明的指尖,向前又凑近几许,抬眼注视着江楚的眼睛。
“而我只不过是一介谋求名利的书生,似乎还要年幼你多岁,我初来此地便遇贵人,该我紧张。”
江楚的手臂随着松鹤凑近的动作,慢慢回收,他的手贴着青衫下平展的胸膛,向上游走,指尖朝上,走过交叠的衣襟,指腹触上锁骨中心凹下去的一小片温凉皮肤,滑.腻绵.细。
和他想象中的手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