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吱个声啊,别让我觉得就我一个在作独角戏。”章园调转姿势,目光灼灼看着祁澜。
“你都安排好了,我还有什么说的。”祁澜叹了一口气,“你还指望我跟以前一样跳起来骂你是个满身铜臭的商人之类的话吗?”
“现在我自己都只能算是一个商人了。”
章园笑了。社会这张砂纸终于将她这块玻璃渣子给磨圆润了。这在别人身上是什么样她不知道,但在祁澜身上,那是一件大好事。
她认命了。
比起几年前不知天高地厚的她,这点成长对于她来说很重要。
别人不认命或许能干出一番大事业来,但她不认命那就是要命。
于是她问她:“我能知道是什么让你对生活妥协了吗?”
祁澜长叹一口气,没说话。
看到她这副斗败的模样,章园唏嘘。不过也没再追问下去。
这点分寸她还是有的,要是逼得狠了,再把她的斗志激起来就糟了。她可不想过早地送走自己的朋友。
好死不如赖活着,老话不都这么讲的吗?
“对了,周末你不用和那个刘总吃饭了。”她随口说道,好像这只是一件小事。
祁澜点头:“谢谢你了。”
“咱们之间说什么谢。”章园摆手,祁澜却忽然想到秦依曾对她说过的话。
于是她问她:“你觉得我经常道谢,是在拒绝你的好意吗?”
“有吗?”章园想了想说:“不过你道谢次数太多,我都以为这是你的习惯了。我没注意过,注意这个的人心眼也太小了吧。”
“所以还是有咯?”
章园蹙眉,祁澜见她的表情越来越古怪,停止了继续问下去的想法。
“我错了,我不应该问你这种问题。像你这种类似于阿米巴虫的生物是无法体会到我纤细如少女般脆弱的心理活动的。”
???
章园瞪她,她刚刚很努力地在想怎么样说才能让她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又不至于听了会生气的说辞好吗?
祁澜这么讲话,真是太伤她的心了。
“我不在这里了,再见。”章园气鼓鼓站起身朝外走去,饱满的脸颊被她鼓得仿佛要炸出来一般。
“明天见~”祁澜向她的背影挥手。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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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发出清脆的提示音,秦依低头查看,那是一条垃圾信息。
他目光灼灼,将手机屏幕又按灭。
灯光明灭,照着他的脸一片寒霜。
他站在外滩边上,面对黄浦江,冰冷的风扑面而来。他握着栏杆,向下看去,浑浊的水上飘着几只游船。
如果在晚上,这里必然十分繁华,视野所见之及便是斑斓的灯光。
但现在是下午三点,天未黑,褪去灯景的外滩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苍白。
就像现在的他一样。
他忽然将自己撑在护栏边上。因为用力,手臂上的青筋根根分明突了出来。
他已经逃得这么远了,那群人还是不肯放过他。在害了他的父亲之后,他们还不满足,还要继续害他。
心里充满了对他们的恨意,他一跃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