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沈安安像天真的小女孩一般,伸出三根手指,抿着嘴笑。片刻,她又说起了魏王赵沛,“京城的人都在议论,他也是因为在战场上杀了太多人,发妻被他克死了。他和妻子伉俪情深,皇上想让他出京散散心,这才命他担任诏安军主帅……”
她一路说,哑男一路听,直到两人走到一个被掩盖的山洞前,他们才停下脚步。
沈安安已经有五年没有走进这个山洞了。在她小的时候,她经常和阿哥从山洞偷溜出寨子。他们不只一次跪在父亲母亲面前发誓,再也不会偷跑出去。可是直到父亲母亲过世了,她才兑现了承诺。
哑男知道沈安安怕黑,挥手示意洞口的守卫进去点蜡烛。
眨眼间,洞内明亮入昼,隐约传来“呜呜呜”的呼喊声。
“走吧。”沈安安率先走入洞内,就看到唐县令的七个护卫被麻绳捆成了大粽子。
他们并不认识沈安安,但是他们听唐祖佑说过,沈安安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妖女,诡计多端,心狠手辣。他们戒备地盯着沈安安,一时间忘了挣扎。
沈安安接过哑递给她的匕首,在手中随意把玩了几下,走到其中一人面前,弯下腰,用刀刃拍了拍那人的脸颊,一字一顿说:“陆宕,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老老实实回答,不要乱叫,听明白了吗?”
顿时,陆宕的眼中流露出惊恐之色。他们这种从小被卖到武官学艺的人,就连唐县令都不知道,他真名陆宕,这个女人是怎么知道?
沈安安笑了笑:“我不只知道你叫陆宕,我还知道你四岁的时候,被父母卖给了齐南武官,擅长使刀。你们一家世代居住在启封城,你的父亲和兄长都在太子攻打启封城的时候,守城而亡。”
她站起身,看了看其他六人:“你们叫什么,属于哪个武官,本家住在哪里,家里还有什么人,我都知道。”
所有人都停止了挣扎,目光齐刷刷看着沈安安。
沈安安故作惊讶:“你们不会以为,真的是你们的八字旺唐县令,所以有幸被他选中吧?”她装模作样叹一口气,“我大费周章,安排唐县令带着你们过来见我,因为我有话问你们。我没什么耐心,希望你们的答案能够令我满意。”
她的话音刚落,哑男走上前,拔出陆宕口中的稻草。
陆宕结结巴巴喝问沈安安:“你,你想怎么样!我,我们都是良民,不是贱籍。你们杀良民,要偿命的!”
“哦?我是土匪,你觉得我在乎吗?”沈安安继续把玩手中的匕首。半晌,她突然喝问陆宕,“既然你是良民了,为什么留在齐南武官?”
“赚钱!”陆宕脱口而出,继而解释,“给人当保镖,做镖师,比种地更赚钱。阿娘说了,她和妹子种地,等我存够了娶媳妇的钱,再回家找个安稳的营生。”
沈安安疾言厉色:“我不信!你父亲,你兄长,你家的叔伯杀了多少大景的士兵,官府能放过你们家?他们没有把你抓去流放就不错了,你还敢自称良民!”
“是真的,我真的是良民。”陆宕急切地想要说服沈安安,“里正说了,县衙的主簿亲口告诉他的,朝廷已经下令,既往不咎,还给了我们家三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