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醒的睁开双眼。
张永呼出的鼻息在身后,今晚我们算是把话都说开了,因此也睡得特别的沉。
我有点意会不过来,到底是在梦境还是现实?
纱门依旧被推开,我立即坐了起来,全身的神经开始紧绷,生出来的胆子如今又缩小了一半,舍不得吵醒张永,他明天还得工作,若是真的有意外,只要我大喊,连客厅、主卧房的其他人都会前来支援的。
又来了!自从乔的脚受伤之后已经没有在深夜醒来过,没想到它又来了。
接着是细微的脚步声,额前随着接近的步伐慢慢的发疼,我站了起来,脚步声忽然间消失了,即便是轻轻的,我能够知道,她就站在门前几步,只要我有动作,她能够察觉出来,如同我知道她。
我们彼此僵持了一会儿,她并不打算开门,我决定上前,转动喇叭锁,门让我打开了,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客厅漆黑如墨,依稀能够看见大卫和邓伟熟睡的身影。
根本没有见到上次的女人,我松了一口气,原来至始至终都是自己胡思乱想。
正想回到房间关上门时,门后出现了上次的身影,我还来不及看清她的面目,她那双手用力的推了过来,我踉跄的往客厅的方向跌倒在地。
当我回过头,房间的门被关得紧实,光线忽然间从四面八方进来,我适应不了而眯起眼睛,再次睁开眼时,客厅的摆设跟刚才的完全不一样。
客厅木地板铺的是鹅黄色地毯,餐桌上一层蛋白色蕾丝边的桌布,遮住原有的棕色圆木,桌上的透明弧形玻璃瓶上插着新鲜的粉红花朵,米黄色沙发上摆放许多靠垫,所有的门和窗户都是敞开的,空气中夹带新鲜的泥土味,阳光迤逦而入,更加的光洁亮丽,窗台上吊挂一串串用贝壳接起来的窗帘,微风徐徐的过来时,轻盈的贝壳随风摇摆,扫过底下嫩绿叶子,绿叶用不起眼的粗陶盆景相称,更加感受到一股绿意央然的气息围绕当中。
光线充盈室内,并不觉得刺眼,反而有一种温馨亲切的气氛。
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不想要离开,厨房餐具井然有序,看得出来,这间房子的主人非常用心的经营。
大门的纱窗让人推开,他们大喇喇的谈论走进客厅,三男一女,女人的肌肤呈现深色的棕黄色,是中国人,头发微卷的披散在肩后,她身穿和我相似的纱裙,仔细看还是能够分辨出其中的不同。
他们笑着说话,女人用手搭起身旁蓄满脸胡子男人的手臂,从亲密的程度来看应该是情人或夫妻。
我认出另外两名男子的其中一个,他的脸上还依稀见到青年羞涩的模样,是年轻的巴顿。
巴顿介绍木匠来到小木屋,他们刚完成一个书架,蓄胡子的男子正向他道谢,还说要请吃饭,他们客气的回绝了。
送他们到门口时,蓄胡子的男子把书柜搬到房间内,当然,他开门的时候房间内也是窗明几净,阳光充足。
女人走到厨房端出一杯冷饮,透明的玻璃杯上漂浮切好的柠檬片,她经过我身旁,完全无视于我的存在,蓄胡子的男人走出来时,女人交给了他,转身走出小木屋外头,男人一屁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悠闲的闭上双眼休息。
小木屋内只剩我跟他,即便他看不见我,我还是感觉到变扭而走出去,当我推开纱门时发出一声轻响,宛如是让风刮起的。
小木屋外有两张用竹子编织的藤椅,浴室和洗手间的位置和印象中的一样,只是感觉特别的光滑洁亮,晒衣绳一样的搭在中间,不过他们是用来吊咸鱼,一只只的鱼皮肤上方出现白色的结晶,似乎经过好几天的风吹日晒。
女人从浴室搬出一堆刚洗好的衣服,笨重的用一个木桶抱出来,还用清水在下方滴滴答答,她走到更后面比较平坦的草堆当中,一堆堆比人还大的石头隐藏在草堆当中,她先将石头上方的干衣服收起来堆在一边,石头露出晶莹透亮的光影,再把刚洗过的衣服平整的放在每一个大石头上方,再用球大小的方形石头压在上头。
这样的工作一个女人其实是很吃力的,加上女人的身形不胖,她却很愉快的完成了,嘴里还哼着歌,我看到木桶经阳光的曝晒露出棕色的纹路,女人把刚才堆放的干衣服放入木桶内,路过晒衣绳面前时,稍微拿起其中的一条干鱼左右看了看,用手捏了捏,不满意的扁嘴回到小木屋。
当纱门再度被我推开时,男人眯起的眼睛瞄了一下,又继续闭目休息。
女人嘴里哼着歌愉快的在厨房做饭,我终于听出那不成调的曲子是橄榄树。
忽然间,女人停下手里的工作,用国外的言语对男子说话,奇怪的是,我竟然听得懂。
“今晚吃不了鱼。”
“为什么?”男子慵懒的姿势坐起来,朝着窗外看出去。
“最快要明天才能收起来,按照我的经验,两天是最好的。”
“嗯,不吃没关系。”男子把目光放在厨房的女人,看她忙进忙出的模样而会心一笑。
“明天抓鱼吗?”女人手里拿起一把大菜刀,熟练在马铃薯的切出一片片的形状。
“抓,最近的码头进来很多水果,我再把鱼拿去卖。”
蓄胡子的男人说到一半像是要等女人说话,可是女人没有,继续专注的切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