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厮长得不错,唇红齿白的。
可惜沧溟王朝看重的是出身,长得再好看出身不行也只有沦落为仆人的命,好一点的便被纳为不知道是几房的玩物。
“谢大人。”
小厮激动的脸都红了,一个劲的道谢。
喜鹊摆摆手,缰绳抽在马股上,赶着时间朝皇宫里走。
换身干净的衣服,段从霜坐在椅子上看着树上的鸟儿发呆,脑中天人交战、思绪翻涌,撕扯着她每一根神经,就连呼吸都是痛的。
再次感受到手足的温暖,对比着日后相见眼红分外的讽刺,大殿外头出现了一道清瘦的身影,站在敞开的朱红色大门口犹豫不决。
段从霜眼睛渐渐聚焦,看清楚人后猛地站起来,躲藏在屋子里头,透过窗户观察着原地踌躇的江清玄。
江清玄手上拿着一沓的宣纸,只堪堪捏住了一角,其它的部分随风飘动,午后的阳光虽不如正午的炽热,却也将江清玄白嫩的脸颊上晒的浮出红晕。
“太傅?”回来的喜鹊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人,待看清人是江清玄,行的礼也敷衍的不少,只是简单的弯了下膝盖。
这是江清玄第一次来长生殿,心中紧张的厉害,又被喜鹊这一叫惊了下。
恰好此时刮起了风,手没拿稳,一沓宣纸如同蝴蝶般一张张从指缝中倾泻而出,满天飘散。
惊恐之下江清玄伸手去够空中乱飞的纸张,可风就像跟他开玩笑似的,眼看着要抓到了,又有一阵风吹来。
喜鹊就站在一旁看着江清玄跳来跳去的,忍不住低下头笑出了声,完全没将江清玄这个太傅放在眼里。
最后一张落在了门槛处,静静的躺在那,江清玄低下身子将它捡起来放好,抬头时见眼前多了一片衣角,顺着上去对上了段从霜含笑的双眼。
连忙整理着衣服起身,中途差点踉跄的摔倒。
在屋子里躲了许久的段从霜,等着人将东西捡完才慢悠悠的出来。
看见江清玄因为剧烈活动鼻尖上冒出的汗珠,不免自责了起来,面上却是带着笑意的问道,“先生来我这有事吗?”
“殿下说好临摹微臣的字迹,微臣便给殿下送来了。”说话的时候江清玄低垂眼眸不看她,手里拿着被抓的乱七八糟的字帖递给段从霜。
看着揉成一团的的宣纸,段从霜道,“先生就给学生这样的字帖?”
若是江清玄抬眼,就能发现段从霜唇角上带着的笑意,可是他没有。
听见这话指尖颤了下,直接将纸揉成了一团,“我的失误,殿下告辞。”
没想到真能将人惹生气,段从霜一把拉着人纤细的手腕,拇指摩挲过那块凸起的骨头,明显感觉手下人一震,“我要,我都要。”
江清玄低头看向手中揉成球的纸团子,“用不了了,微臣明日上课时给殿下带吧。”
“不用这么麻烦。”段从霜拽着人手腕就朝里头拖,“本殿今晚就想欣赏先生的字迹,先生到屋里直接写吧。”
稀里糊涂被拽进来的江清玄有些发愣的站在桌子前,看着段从霜从箱子里拿出笔墨纸砚,贴心的为他压好宣纸。
“好了,先生您随便写几个字就好。”段从霜负手站在一旁,看着江清玄拿着毛笔不知所措的样子,心中欢喜更甚。
笔尖轻触纸面,随着手腕摆动在纸上行云流水。
段从霜这才明白为什么女帝会夸奖江清玄的字了,不是写的有多好,而是能看出这字迹里不夹杂名利欲望,难得的是干净清澈的心。
被人看着写字江清玄不是第一次,即便在女皇面前心中也不曾有过半分波澜。
可段从霜一站在身边,他的大脑就一片空白,现在写的完全是靠着十几年的肌肉记忆。
“不愧是先生。”段从霜拿起来毫不吝啬的夸奖。
“还要吗?”江清玄看着段从霜欣喜的模样,唇角也带上了笑意。
“不了。”若是一次性让江清玄写的多了,下次段从霜还拿什么借口去找他。
江清玄只是低声嗯了句,藏在袖中的手却紧紧的攥在了一起,心底自嘲,想来是自己太过于敏感,才会认为这字不入段从霜的眼。
段从霜的屋子和她本人一样嚣张跋扈,瓷器上刷的全是色彩鲜艳的釉,花瓶里插的也都是艳丽的花朵。
喜鹊对于殿下何时同太傅相处如此和谐抱着疑惑的态度,要知道在殿下口中最常听见的便是江清玄如何如何的狗腿子。
“殿下,可以用晚膳了。”喜鹊上前说道。
太阳低垂在空中,映得云霞红彤彤的,看来明天是个好天气。
“先生一同用膳吧,就当是学生的感谢了。”话说的滴水不漏,让人找不到由头去拒绝。
更何况江清玄也不想拒绝,只是惊讶于段从霜会留他用晚膳,要知道从前的段从霜从未正眼瞧过他。
每每也是他朝着人身边凑才能说上几句话,说的话多半也是你争我吵,或是互不爽作为结尾。
本以为两人的关系在改善了,可菜上来江清玄的脸色却不好了,一桌子的菜肴竟全是李烨语爱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