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了鱼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忏悔后,吴跃失笑。
顺手摸摸淌着眼泪蔫头耷脑坐在他对面的男人的脑袋,吴跃道:“好啦好啦别哭啦,劳动的人就应该享受自己的劳动成果,我只是传授方法,房子是你们辛辛苦苦盖起来的呀。”
这样哄人的感觉让他想起曾经在孤儿院的日子。
他比较年长,性格又沉稳,一直是院长妈妈的得力小助手,经常要带弟弟妹妹们,尤其是那几个身体有病的小鬼,吃药睡觉都得他哄很久。
鱼感动坏了,眼泪汪汪地看着吴跃,又要伸手来抱。
一根刀鞘挡在他面前,他抬头,从迷蒙的泪眼中看见自家首领额头暴起的青筋。
哦!他想起来了,话说神使是首领的伴侣来着……
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挨揍的鱼连忙起身,抛下一句“我去干活!”之后便跟上大家的脚步开始在河边挖泥巴。
望着他的背影,魈声音阴恻恻地:“……你对他们太好了,你是神使,太过温和会让他们对你失去恭敬。”
吴跃莫名:“可我也不需要他们的恭敬啊。”
他在脑中捋了捋魈的意思,又开口道:“我有点明白你的意思,就好像我来之前,你和霞在大家面前一般都会表现出来的那种冷面管理者的样子吧?”
可惜他吴跃二十四年来都没有当过领导,顶天就是小学时当过组长管过十三号人的作业和卫生,对于怎么摆冷脸树威信是一概不知。
再说管理者也不一定就要高高在上吧,吴跃回忆了一下他仅见过两次的公司大老板,那就是个相当和蔼可亲的老头嘛,不过他的二把手倒总是一张冰山脸。
老话说‘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现在他虽然来到了原始部落,但道理还是不会变的,既然魈和霞唱白脸,那他就应该唱红脸。
把古老的东方智慧和魈讲了一通,也不管他有没有听懂,吴跃哼着歌儿又去看他的土窑了。
一个上午过去,温度已经慢慢降下,吴跃咽了口口水,开始小心地从通风口挖掘覆在表面的薄土。
作为支撑的树枝已经被燃烧殆尽,因此上方的泥土很不稳固,尽管吴跃掰泥土的动作已经很小心,但还是有不少松散的泥土簌簌落下。
土块砸在陶器上发出的声音让吴跃大为紧张,他可不希望好不容易烧出了陶器却反而被泥土砸坏。
就在他干活的时候,部落里的人也都围了上来,尤其是之前参与了捏黏土的人,这会儿都要来帮忙。
“不用,不用帮忙。”吴跃已经把开口的泥土掰了大半,又怕他们不小心弄坏易碎的陶器,因此拒绝了,只自己一个人小心翼翼地干活。
利牙部落的人还从没见过神使如此紧张的样子,一个个也都不自觉放轻了呼吸,紧张地看着吴跃的动作。
土窑上方的泥土终于被清干净了,吴跃用一根树枝轻轻探了探被草木灰掩埋的土窑,确定好位置后才轻轻跳下去,弯腰,伸手从草木灰里摸出一个陶锅。
入手还带着点温热,他珍惜地抱着陶锅,用袖子擦去表面的灰,而后仔细查看。
锅的外壁有一条细细的裂缝,但内部对应的位置是完好的。
吴跃伸手轻轻敲了敲,陶锅表面倒是很坚硬,又举起来对着太阳照了照,也不透光,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漏水。
“接好。”把手中的陶锅递给魈,他继续摸索。
一个个看是来不及了,他只大致看一眼,确定没有破损就往上递。
利牙部落的人眼看着泥巴做的锅碗被火这么一烧真的变得十分坚硬,一个个都惊讶不已,抱着这些新出炉的陶器爱不释手。
好在吴跃早就交代过这东西易碎,他们也都拿得很仔细小心,没发生什么令人心痛的意外。
昨天陶锅陶碗之类的半成品一共烧了二十多个,现在看起来完整的也就十二个,剩下的都碎了。
吴跃注意到这些碎裂的陶器基本都被安放在土窑边缘的位置,看来很可能是温度不够或者火力不均,下一次得吸取教训才行。
把碎片也捡拾上来后,吴跃让人把这个坑埋了。
他觉得这样往下挖坑的方法不是很好,也许可以再想想别的办法,比如……他们不是准备做泥砖盖房子了吗,也许用泥砖是个更好的选择。
“啊这是我做的!好可惜居然没烧成功……”一个女人从碎片里认出了自己的作品,大为遗憾地伸手想去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