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温有之留在了客房。
黎芜家的客房很少有人住,却经常是收拾干净的,温有之曾经帮黎芜通宵整理文件的时候住过一次。
但也是一年前的事。
她卸了妆,在组织里找了个信得过的人,把梅花5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下。
本来等了一阵子回复。
但又想起时间已经过了凌晨三点,只好把手机怼上充电器,翻了个身睡过去了。
第二天,温有之被闹铃吵醒。
她不太习惯住外面,有些认床,在别人那里睡也睡得不太安稳。坐起来后,头像被针扎似的,细细密密地发疼。
门口已经放好换洗的衣服,大概是王婶知道她住在这准备的。
走进厕所。
温有之简单地冲了澡,裹着浴巾把头发吹干。吹风机嗡嗡作响,她先吹干发顶,又左右两边依次的烘干。
手机轻微的震动了一声,温有之腾出手,点了进去。
是昨天找的那位组织成员,diamond K。
这位比较信得过,是一直跟着W走过来的。当年W小有名气的时候,一个不小心给这个高中毕业没多久的葬爱少年启了蒙。
别人都是想如何找到好工作,这位比较猎奇,想的是如何追随W仗剑走天涯。
不过他也确实有点实力。
——扑克牌,分大小的。
从A到K,再到Joker,是一种合理竞争的排名,也就相当于CTF夺旗赛,一种网络技术竞技的比赛。
这位兄弟一举夺魁,不近做了最大的K,还跟老大套上了近乎。
-【!丢丢找我了!!!么么么么啾~~~~】
-【club 5?】
-【没太关注,我一会给你调一下数据哈,着急吗?】
温有之把吹风机放下,戳了几个字。
-【不着急。】
两秒后,一个匿名电话打了进来,一排数字,看不出来什么规律。
温有之当即发愁。
她一边吐槽年轻人太容易冲动,一边又无奈地打开变声器,摁下接听键。
“丢丢!你怎么起的这么早呀!”K也开了变声器,更加比这人的存在更加奇葩,居然是该死的萝莉音。
温有之一听直皱眉:“我……晨跑。”
她的声音就比较正常,是标准的机械男声。如果说话再不自然一点,就跟计算器里那动静一样。
温有之不太自在,“还有,能别叫我这个名?”
“丢丢吗?”K清甜道,“为啥不可以呀,组织里面都这么叫啊,丢丢,丢丢丢丢丢丢~”
“……”
因为W读出来的尾音跟“丢”字一样,所以很多人私下里给温有之起这么个外号。
大逆不道的。
不过敢当着本尊面叫的也只有这么一个。
K仗着对方打不着,叫得劲劲儿的,“丢丢,怎么突然问起club 5了?”
温有之拿毛巾擦了擦脸,“想清理门户了。”
“……”
意识到她没在开玩笑,K在电话那边擦了一把脖颈上的冷汗,“那我不问不该问的了,哈。”
唠起嗑来虽然没大没小,但一提到正事谁也不敢插嘴。他们从进组织的第一天起,还不知道for freedom的口号,只知道信仰不可冒犯。
“你起这么早干嘛。”温有之反问道。
“起?我压根没睡好吗。”K哀怨道,“昨天晚上九点来活了,一个有自动传染力的病毒把安绥一中网络弄瘫痪了。”
温有之:“处理好了吗,孩子们昨晚急坏了吧?”
K:“没有,马上高考,孩子们压力都大,正好昨晚局域网瘫痪了,电力系统也跟着炸了,导致全楼狂闪,全员蹦迪。”
温有之:“……”
“他们不需要见义勇为的小技术员,只需要一个音响。”
“……”
温有之在无语中把电话撂了。
萝莉音说起正经事来娇里娇气的,每个气音都变得柔软起来,像有点委屈的抱怨。
清晨的阳光总是刺眼,风从窗户外面溜进来,拂过白纱窗帘,搅弄了一下屋里倦怠的空气。
温有之头疼散了不少,打起精神准备迎接忙碌的一天。结果出门就从王婶口中的出来黎少爷身体不适,今天在家办公。已经安排人把需要办理的东西拿过来了,一会儿小刘还会照常过来,送她自己去公司。
温有之有点迟钝的点了点头。
身体不适?
昨晚不还好好的吗?
受了伤还能健步走呢。
她纳着闷地往楼上瞅了一眼,只看见了卧室紧闭的大门。
温有之实在想象不出来黎总卧床不起,或者虚弱咳嗽的样子,轻声问王婶:“荆医生什么时候过来?”
王婶笑了笑,朝着鞋柜的方向扬了扬下巴:“他已经来了。”
.
车一如往常地从院子里驶出。
发动机的声音伴着鸟鸣声吹过来,没有人注意到二楼阳台的栏杆上,倚着个人。
他两个胳膊肘搭在白漆栏杆上,披着黑色衬衫,胸前扣子敞了几颗,锁骨汇聚到中间,陷下去了一个轮廓感很足的坑。
额前的头发被风吹起,一截白纱布系在了眼睛上。
或许不该用“系”这个字,是“搭”。
白纱布没在头后面打上结扣,而是掖在了耳后,跟着风的方向向窗外飘逸着,不经意地刮了刮他浅色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