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粹宫里梵香袅袅,闻姒躺在床榻上,盖了一层厚厚的被子。纤长的睫毛如同鸦羽不安地颤抖着,淡淡的紫色逐渐从唇上褪去。
萧贵妃又帮闻姒掖了掖被角,才神色担忧地走出寝殿。
前厅,一旁的萧子晴换下了湿答答的衣裳,扯了扯萧贵妃的衣角,微微低下头,流露出犯了错的深色,低声谨慎地问:“姑姑,她……她现在没事了罢?”
“她?闻姒是你嫂嫂!你怎么称呼人家她?萧子晴,你无法无天,瞧瞧你今日干的好事!”萧贵妃掩饰了愠怒的情绪,转过头对萧子玦道,“玦儿,方才太医瞧过了,并无大碍,只是姒儿天生体寒,碰不得凉水。”
萧子玦忍不住问:“既然没事了,那为何人还没醒?”问出这句,少年似乎觉得有些别扭,便又补充道,“还不是娇气。”
萧贵妃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人为何还没醒,你一个当夫君的都不清楚?这些日子姒儿没日没夜的绣凤舞九天图,把身子都累垮了。再说,你不是说帮姑姑寻到给太后娘娘贺寿的寿礼了吗?为何不告诉姒儿?”
萧子玦默了半晌,无言以对。
他早就习惯自己一个人做决定了,闻姒去做什么,他也无意干扰。他害怕越界,害怕旁人和他有过于亲密的往来交集,这都会让他感觉不自在。
况且,每次远远看见闻姒全神贯注地穿针引线,他便更不忍告诉对方,他已经找到了贺寿之物,不必再绣凤舞九天图了。
好在太后寿诞之前,闻姒就完成了刺绣,他便将先前找到的宝物放到了侯府库房之中,太后的贺寿礼单上依旧是那副凤舞九天图。
“我的事为何要对她说,我……”萧子玦道,“姑姑,你不要管我了。”
三年了,自从萧子玦坐上这轮椅,便愈发拒人于千里之外,甚至少年已经将自己封闭在侯府近三个年头。
萧贵妃没少劝过他,但从无起色。还好闻姒出现了,虽然小两口不似想象中那般甜蜜,但总归萧子玦有了些活人之气。
“好了,玦儿。日子是你自己过的,姒儿嫁给你,你怎么都不该让她受苦的。”萧贵妃感慨道:“对了,太医说,姒儿的体质及其特殊,不是一般的惧寒之症,而是由于母亲怀她时受了凉才这样的。”
萧子玦不由自主地看向萧贵妃,耐心地听了下去。
萧贵妃续道:“据说有一种璞玉能调理这种体质,这种玉石产自火山口,色泽青中带红,能驱恶寒。玦儿,你若觉着亏欠人家,便去寻一块这种玉石,免得姒儿再被你说娇气。”
青中带红……
萧子玦想起了什么,先前闻姒腰间挂着的,好像就是这种颜色的玉佩,莫非这就是姑姑口中所说的那种?难怪闻姒那天如此在意。
而这块玉佩,他记得石榴说,好像被闻姒用来换猛虎下山图了。
“晴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