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姒的心绪更乱了,愈发地看不懂萧子玦。
若说喜欢她,为什么不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若说不喜欢,为什么又要在观莲节带她去莲花湖看莲花灯呢?
“姑娘,你又和少侯爷吵架啦?怎么心事重重的样子?”自打闻姒从萧子玦那边回来就心事重重,石榴观察她半天,忍不住发问。
闻姒否认道:“谁心事重重了?我才懒得同他吵架。”
“可是姑娘。”石榴一指闻姒手中正在绣的帕子,“姑娘你看,你为什么要在金牡丹旁边绣上一只鸟腿呀?”
闻姒这才回过神来,刚才脑子里想的都是萧子玦的事情,刺绣的时候居然溜号了,生生在一幅牡丹图上多绣了一只鸟腿……
闻姒叹了口气,将这条绣废了的帕子丢到一旁,忽然起身道:“走罢石榴,陪我去趟丽凤翔,我找织娘有事。”
石榴被忽然起身的闻姒吓了一跳,手一抖,绣花针掉在地上。
“姑娘,什么事儿这么慌慌张张的?”
闻姒摇了摇头:“秘密。”
马上就是观莲节了,在这个节日,男子或者是女子若是对某位佳人或公子有倾慕之心,便会送一盏亲手做的莲花灯。
闻姒想今夜通宵做出一盏灯来,在观莲节的时候送给萧子玦。
她从来就不是一个扭扭捏捏之人。若是喜欢,她不会憋着不说。同样的,她也不想做一个单方面付出之人,喜欢是互相的才好。
她想要在观莲节弄清楚萧子玦的心,弄清楚萧子玦是不是对她也有些喜欢。
送莲花灯,这是最直白的方式了。
在观莲节上,一方送了另一方莲花灯,若是对方喜欢便会在灯上写好自己的名字,点燃放至莲花湖中随波逐流。若是对方无意,便会直接拒绝收下这盏灯。
闻姒这么想着,却又拿不定主意,便也想问问织娘的意见。
她自然不会同石榴讲她的小心思,两个人收拾好了这些天做好的刺绣便往织娘的绸缎庄去了。
萧子玦虽被皇帝禁了足,但闻姒并不在禁足范围之内,所以出府还算顺利。
到了织娘的绸缎庄的时候,闻姒却见到了“一场奇观”——织娘竟然也要扎莲花灯。
织娘在闻姒心中是何等人物?
是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在京城数一数二的绸缎庄的老板,又是天下数一数二的绣娘,向来对男人眼高于顶,眼睛里只有功业。
这是为哪个男人动了心,今年居然做起了莲花灯?
“织娘,你这盏灯是要送给哪家公子呀?”闻姒款款走来,将带来的绣品放在柜上,离近了去瞧织娘手里的活计。
织娘撩了撩头发,将还没做完的莲花灯举起,莲花灯是白色底,其上是金色颜料绣画的彩云
追月图。不知怎地,这盏灯的气息总让闻姒想起某个人。
果然就听织娘道:“这盏灯,我要送给陈公子。”
“陈公子?”
那不是七殿下吗?她该不该告诉织娘陈公子的身份呢?
闻姒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她不好直接揭穿慕沉的身份,只得好心提醒:“织娘,陈公子大概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简单,上次随随便便就要赔我香云纱,你知道的,香云纱哪里是寻常人家拿得出来的东西?”
“姒儿,你知道为何我与你是闺中密友?那是因为我们都一样,在感情上,喜欢的便是最好的。”谁知织娘淡然一笑:“姒儿,我问你,如果有一天你同中山候府那位少侯爷真心相对,你会在意他的腿疾吗?”
“自然不会。”闻姒脱口而出,说完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该死的……怎么想着什么,就说出来了?
织娘来了兴致,放下莲花灯拉近了闻姒:“我怎么嗅到了一股不寻常的气息,快说说,你和那位玉面阎罗是不是有什么进展……”
闻姒本想掩盖几句,但想来她同织娘认识这么多年,什么事都瞒不过对方,干脆直言道:“我,我是想送给萧子玦一盏莲花灯,看看他是不是也倾心于我。”
“也?”织娘将制作莲花灯的材料拿到闻姒面前,笑盈盈地说:“萧家那位小侯爷真是几世修来的福气才能娶到你,若是他敢拒绝你,老娘一定踏平了他家侯府为你出气。”
两人扎起了莲花灯,也不知过了几个时辰,天色都渐渐暗了下去。
闻姒活动了一下筋骨道:“织娘,时候不早了,我今日便回侯府了。明日,希望我们都能听到对方的好消息。”
“那是自然,姒儿,去罢。”
闻姒握了握织娘的手,二人相视一笑,作别于绸缎庄的门口。
闻姒提着莲花灯走在通往侯府的路上,日头西斜,在地面上映出一个提灯少女的身影。
街上的小商贩都在为明晚的观莲节准备着,吃食、小玩意儿、各式各样的莲花灯都被摆了出来,商铺热闹非凡,就连路上的人都比往常要多。
忽然,目之所及的远处,几个官差气势汹汹地策马扬鞭,惊散了一众路人。
直奔闻姒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