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唱着他们第一次见面时曲词,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
“今日天隔一方难见面,是以孤舟沉寂晚景凉天。”
“你睇斜阳照住嗰对双飞燕,睇我独倚蓬窗我就思悄然……”
“如花?如花!”陈振邦抓住胭脂扣,猛地站起身,打了个趔趄,跌跌撞撞的追上去。
只可惜他看不见如花,也不晓得如花走了几步之后便慢慢虚化,彻底离开了阳间。
“如花就这样走了?”楚娟犹自有些气不过,倘若不是那十二少已经垂垂老矣,她恨不得上前去踹上这负心汉一脚。
“客途秋恨……”袁永定默默念出那曲词的名字,心生感慨,伸手搂住情绪激动的女朋友,轻声道:“这样的感情,哪里有什么对错呢?”
“若是你我呢,你会随着我一起死吗?”楚娟问道。
袁永定摇摇头,“我们不是他们,也不会走到他们那个地步。”他是个很冷静的人,心中再是感慨,却也不会将自己代入进去。
楚娟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你啊,最滑头了。”经过这一问一答,她也彻底冷静下来,看着那还在大呼小叫仿若癫狂的陈振邦,又心生怜悯,联想起如花的从容,只得幽幽的叹息一声。
俩人也都再无心情继续看下去,转身离开清水湾片场。
在回去的地铁上,楚娟忽然想起那通神秘电话,好奇道:“永定,你说那电话,到底是谁打来的?如花说电话那边是个鬼诶。”
袁永定轻轻摇摇头,“阿楚,那都和我们没关系了,你不是最怕鬼了吗?”
“好奇一下也不行吗?”楚娟反问道。
袁永定有些无奈的笑起来,“你啊,小心再招惹一个鬼过来,到时候会吓死你啊。”
“略~”楚娟吐了吐舌头,没有再回应。
……
清水湾片场。
陈继文看着袁永定和楚娟离开,看着十二少发疯,只是默默的飘在空中看着。
他其实比袁永定和楚娟来的要早,在打过电话后,他就动身搭着顺风车赶到了这里,全程看过这生死相隔的缠绵后,他唯一的感觉就是——
爱情什么是真的麻烦。
“嗬~嗬嗬”大吼大叫后的陈振邦无力的瘫倒在地上,呼吸越来越短促、沉重,好像破旧风箱一样伴随着杂音,手中紧紧的握着胭脂扣,因为痛苦眉毛微微皱起,可表情却极为放松和安详。
“老陈?老陈?”不远处他相熟的龙套过来关心,“快打急救电话,老陈不行了!”
片场顿时慌乱起来,过来帮忙的,去找电话的……
不多时,救护车还没到,陈振邦已经彻底失去呼吸,茫然的魂体漂浮在尸体上空,像他这般寿尽而死,想必很快就要去投胎,如花应该也已经去转世投胎了。
陈继文落下地面,将陈振邦手中的胭脂扣拽下来,挂在他的魂体上,转身离去。
换做是胭脂扣的小说,那个没有吞鸦片,苟且偷生的十二少,陈继文大抵是不会帮忙,可这位十二少,却是无辜的,束缚着他没有再度寻死的因素有太多,人非圣贤啊。
留下这胭脂扣,望他们真的有来世,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