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安很快就回来了,手里一只已经处理好的野兔。
他递给杜谦谦几个野果,接着熟练地串上野兔,架到火上烤起来。
杜谦谦起先还有些懒懒的不想动,后来也被野兔的香味给勾了起来。
王子安撕下一片兔肉:“尝尝。”
王子安的意思是让她试试看熟了没有,能不能吃,杜谦谦却尝得眼神发绿,直勾勾盯上了架在火上的东西,伸手去抢。
王子安反应极快地拿开了:“烫。”
杜谦谦乐得不行,故意在旁边一个劲喊饿。
不一会儿,王子安递给她一片树叶:“可以了。”
杜谦谦一看,一片一片撕好的兔肉码放在树叶上,整整齐齐的,看这意思,不像是野外生存,倒像是哪家私房菜的精心出品。
“哟,可以啊,出乎意料啊王公子。”杜谦谦道。
王子安道:“熟能生巧而已。”
杜谦谦稀奇道:“听这意思,王公子经常烤兔子啊?打牙祭?”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时候,缺食少吃,于是实行了计划经济。买粮食需要凭粮票,买肉则需要肉票,一家人如果是双职工,那么他们每月的肉票可以达到2斤。
一家人,一个月,两斤肉,这是什么概念?
大概就和祭奠五脏庙似的,于是称之为祭牙。
但王子安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词,颇为新鲜地看了她一眼:“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杜谦谦一边打趣一边吃,不知不觉就吃得有点多,摸着肚子滚到了一边:“撑死了撑死了。”
王子安看了看手里的兔架,沉吟道:“是有点多。”
杜谦谦有点后悔刚才嘴太快,一下就把自己的食量给秃噜出去了。看他的样子,以后肯定不让再吃这么多了。
果然,王子安道:“明天开始,定时定量。”
·
杜谦谦这几天都快愁死了。
从那天以后,王子安真的每顿给她定了量,还说少量多餐,每顿尽量不吃干粮。
杜谦谦是这么自律的人吗?
她都浪惯了,以前自己一个人住的时候想吃就吃,不想吃就不吃,有时候弄好了一桌的饭菜 ,对着空荡荡的餐桌忽然间又吃不下了。
在野外探险的时候就更加了,时不时饿上一顿,一顿饿上一天,常有的事。不然她也不会年纪轻轻就闹了个老胃病。
可现在多了个人管着她,碰上喜欢的不能多吃,碰上不喜欢的却必须得定量吃完,她都快愁死了。
“不吃了,我真的不想吃了!求你了,再吃我就吐了!我真的要吐了!我吐了啊!”杜谦谦欲哭无泪,开始撒泼犯浑老三套。
王子安看着她,叹了口气。
半晌,才无奈道:“罢了,你不喜欢,我另外做。”
说完站起身,端着小米粥向外走去。
杜谦谦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就心疼了。急忙跳起来抓着人道:“别走别走,我错了,我就是不喜欢吃小米,不是你做的不好吃。”
王子安停下来,看着她道:“小米粥养胃。实在不喜欢的话,下次我加些骨汤进去调味。”
杜谦谦一听,立马得意了。
她一把抢过小米粥,放在桌上。
虽然他嘴上不说,但她知道这人对自己极好。
刚吃了两口,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坏笑道:“哎,你喂我吃呗。”
王子安面无表情:“……自己吃。”
杜谦谦嘿嘿笑了,她就喜欢他宠着自己的样子。
这段时间二人到处寻找曹轩至和藏机异人的踪迹,可算是劳碌奔波,王子安却常常抽工夫亲自下厨给她加餐。这种待遇,简直把她宠上天了,都快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这可是王子安哎!
那个骄矜孤傲,锦绣文章的王子安!
写文写到举世皆惊,流芳千古的那个!
他居然,系着围腰,给我做饭!
做小米粥!
还加骨汤调味!
杜谦谦每每想到这里,就恨不得睡着了都笑着醒来。
其实她的国文并不好,小学时候读过的“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这一句诗词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但每次出门,一提到“王勃”这个名字,就总有读书人会凑过来谈上两句:“知道,就是那个六岁写诗,九岁指瑕,十六岁及第,十九岁得罪皇帝老子的‘奇男子’,哈哈哈。”
杜谦谦想问,怎么就得罪皇帝老儿了?怎么就“奇男子”了?怎么就“哈哈哈”了?
但每每到这个时候,王子安都黑着脸,走得比谁都快,弄得她几次都没问出口,这个问题暂时也就搁置在一旁了。
这天,两人循着李婴一行人留下的蛛丝马迹到了一座城,这座城名为昕垣,地处西南边境,再往西走就出大唐了。
吃过晚饭,二人随意在街头转悠,顺便打探消息。
忽而闻得有琴声阵阵,在这西南边陲之地,倒显得颇为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