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很快洇了出来,顺着王子安的脖子流到了他煦白的衣襟上,并且迅速向下蔓延,很快便将前襟染成了一片血色的花朵。这一刻,他本就失血的脸色在月光之下变得更加苍白。
“王勃!”
杜谦谦惊得几乎要站不住脚,明知道王子安不会有回应,却还是大声喊道:“王子安!”
薛皓也变了脸色,收起手中的破牵刀,点住王子安颈间的穴道:“给我。”
薛皓这话是对杜谦谦说的,杜谦谦犹豫了一下,把人交到薛皓怀里。
然而薛皓半路出家的点穴功夫着实一言难尽,王子安颈间的血刚刚止住,不多久又开始渗血。
杜谦谦都快急死了,前几天流了那么多血还没补回来,这会儿再流还不得流干了!
薛皓显然也已经黔驴技穷了,反复在王子安颈间的穴道试探着,但始终没有收到奇效。
眼看着王子安的脸色越来越白,连这段时间刚开始恢复血色的嘴唇也逐渐失了颜色,杜谦谦忽而回想起急救课上学习过的知识。
“托一会儿。”杜谦谦举起了王子安的左臂,对薛皓道:“有手巾吗?”
薛皓摇头。
杜谦谦本来也没指望他会随身携带那种东西,想了想,解开了自己的上衣。
“喂,你要干嘛?”
薛皓看见杜谦谦身着中衣的样子,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杜公子”是个女人。
“不干嘛,你只管把他的手托好就行。”
杜谦谦把上衣折成方块,把内侧相对干净的部分压在王子安的伤口上,让薛皓按压住,然后抽掉了薛皓的腰带:“不好意思,借用一下。”
“喂!”薛皓急得脸都白了,托着王子安的手却不敢松劲:“你女流-氓啊你?”
杜谦谦没心情理他,把薛皓的腰带当作止血带给王子安做了单侧加压包扎。
“这行不行啊?”
渗出来的血很快浸透了杜谦谦叠成方块的外衣,薛皓忍不住对杜谦谦的急救方法提出了质疑。
杜谦谦心里也没底,被薛皓问得恼了,她杏眼圆睁,横眉怒目道:“闭嘴,少爷。”
薛皓哦了一声,真的闭嘴了。
就在这个时候,绛红色的身影一掠而过,啪啪啪点了薛皓和杜谦谦身上几处穴道,又在王子安身上拍了两下。
“你!”
薛皓被封住了身上几处大穴,一时半会儿动弹不得。他不知道这人到底想干什么,心里盘算着到底是哪个对头下面的人,行事套路竟然如此诡谲。他将所有有嫌疑的人挨个在心里排查了一遍,那人却已经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玉瓶,拆开了杜谦谦的临时包扎,给王子安上了药。
薛皓的腿动不了,但说话还是没问题的。他对那个戴着鬼面的绛色人影道:“你是什么人?”
这也是杜谦谦想问的问题。
虽然这人封了杜谦谦的穴道,但王子安颈间飞流直下的血在这人的帮助下竟然渐渐凝固了,杜谦谦对面前这个不愿暴露身份的神秘人既充满了怀疑,又有些许感激。
那个人似乎并不愿意跟薛皓多说话,只是顺手解了杜谦谦的穴道,一个打横抱起王子安,压低了声音道:“跟我来。”
杜谦谦犹豫一下,快步跟上。
那人走路很快,但这次他并没有施展先前诡谲的轻功,而是时不时故意放慢步调等着杜谦谦跟上来。
杜谦谦跟着这个神秘的鬼面人一路停停走走,一直走到了一处荒凉的废墟,那人才抱着王子安走了进去。
杜谦谦跟进去,看见那人把王子安放在了地上,仔细检查着颈间的伤口,又开始解王子安被血染得不像样的衣带。
“哎,你干嘛?”杜谦谦阻止道:“他背上有伤。”
那鬼面人道:“我当然知道。他背上要是没伤我还懒得脱他衣服呢……哎,我说,你倒是过来搭把手啊,没看见我两个手弄不过来吗?”
“……”
杜谦谦将信将疑地走过去,帮他托住王子安。
鬼面人很快地把人剥了个精光。
王子安的中衣里面缠着厚厚的绷带,是杜谦谦为了固定草药缠上去的。
此刻的绷带上染满了鲜血,看得杜谦谦脑子里一抽一抽的疼。
鬼面人从绷带里扯出一些捣好的草药,闻了闻,又在指尖碾了碾,自言自语道:“啧,庸医。”
杜谦谦:“……”
他又开始撕王子安的绷带,杜谦谦阻止道:“哎,你干嘛?”
鬼面人好笑道:“怎么,你以为这些药对他有效?”
杜谦谦:“……”
“他烧了这么多天了,你们就愣是没看出来药不对症啊?依我看,照这么整下去,我知音迟早被你们害死。”
杜谦谦听得这两个字,不由得讶异道:“你是……妙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