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有什么不好呢?”
“如今大夏时局动荡,匡扶社稷,造福百姓,这才是读书人的责任。”
“读书不是为了让你送死的。”
“你想青史留名,那就留着你的有用之躯,做点有用之事。”
听完许探花这番话,卓一凡如醍醐灌顶。
他感觉自己又行了。
昂首挺胸的站了起来,再次对着许怀旧深深一揖:
“许探花说得极是,是卓某糊涂,格局小了。”
许探花心说你这格局不是一丁点的小。
年纪轻轻,不思进取就算了,勾栏里的花魁娘子都睡过了吗?
咱们读书人不但要匡扶社稷、造福百姓,还要经常去勾栏赠精扶贫,才对得起这七尺男儿身!
收回心神,许怀旧郑重的问道:
“现在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吗?”
卓一凡沉吟片刻,酝酿出了一个口号:
“立志成才,无所畏惧。报效大夏,无所保留。”
刚才许怀旧的那番话不但点醒了卓一凡,也刺激到了那些监生们。
他们纷纷举起骄傲的拳头,呐喊道:
“立志成才,无所畏惧。报效大夏,无所保留。”
许怀旧看着这些意气风发的少年们,不禁想起儿时宣誓加入共青团的誓词,虽然记不大清了,但这份热血劲儿却是差不多的。
可惜,越长大,越没了这份意气。
此刻竟有些热泪盈眶的感觉,和想要去跟西厂不死不休的冲动!
“我大抵是病了!”
许怀旧无奈一笑,捏了捏鼻根,在高昂的口号声中骑上了小毛驴。
“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
“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那一人一驴,随着念诗声,渐行渐远。
…………
西厂。
“厂公,国子监监生卓一凡因醉酒未能与胡曾谙等人一同赴死,今日醒来后,本想着来厂公您面前自尽,但被许探花劝了回去……”
青衣宦官陈晖小心翼翼的汇报着国子监那边的情报。
“国子监那群榆木疙瘩许探花都能劝得动,看来许探花在这些学子心中颇有声望啊!”田化雨浑不在意的笑了笑。
“许探花在景华十年的时候便名满天下,沉淀了十二年,如今一首《水调歌头》更是名扬四海,天下学子都纷纷视其为榜样。前些日子顾言被杀一案,大理寺少卿到教坊司对许探花进行问询过后,许探花殴打师师姑娘的事迹传扬开来,引来不少人跟风,京城皮鞭藤条生意以及勾栏生意都格外火爆。”
“对了,许探花离开国子监前还做了一首诗,叫《过零丁洋》,好像是赠给胡曾谙及那二十八名监生的。”
说到这里,青衣宦官顿了顿,声音低沉阴柔道:
“厂公,那些书生向来跟我们西厂势不两立,今日卓一凡还大喊口号‘立志成才,无所畏惧。报效大夏,无所保留’,何不如趁着胡曾谙一事的风波尚未完全过去,废了整个国子监?”
他不敢提许探花,因为那是厂公严令不能动的人。
田化雨冷冷的看了干儿子一眼。
陈晖迅速跪下,不敢再发一言。
“起来吧。”
田化雨微微抬手,道:
“国子监那群酸儒咱家确实讨厌,但咱家也欣赏他们的风骨。”
“立志成才、报效大夏,和咱家的初衷并不冲突,记住朝廷要想经久不衰,读书人必不可缺。”
“若无必要,不可动任何一个读书人。”
陈晖连忙点头:“是!”
田化雨手指轻轻敲击着额头,思忖道:
“上次寿宴咱家走得匆忙,没能与许探花说上话,实乃一大憾事。”
“你去许宅下个帖子,就说咱家念及故人,请他明日进宫下棋叙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