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昨日还一脸不悦地从她的草堂甩袖离开,怎么今日态度就转了这么大一个弯,还搞了这么大的排场?
“你可算出来了?”赵宏气喘吁吁地抹了一把汗,似乎还隐隐有些不满,但求人帮忙总归要放低姿态,他招了招手,也不想多耽搁。
“路上再说,先跟我走一趟吧。”
“哎等等,我东西还没拿上呢。”沈青棠没搞清楚状况,也不放心随便上他的车,更何况家里还有一个大活人在等着她照顾呢。
“那个,赵大哥……你怎么没去请别的大夫啊?”她问得很含蓄,隐隐还有着些推拒之意。
赵宏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压下心头的燥火,让自己看起来比较平静,“是我不想去吗?”
“是他们都他娘的来不了,一个个跟串通好了似的!”
他一拳砸向了墙,吓得沈青棠浑身都打了个颤。
“我弟弟他……”
“他中毒了!”赵宏咬牙切齿地对她说出这个惊天的消息,眼神里满是恨不能撕碎始作俑者的凶恶。
“我也不知道能找谁了,他们说你给别人解过蛇毒,还有点儿能耐。你就说去不去吧?”
沈青棠:“……”
看这咄咄逼人的架势,她若是说个“不”字,只怕刀都要架在她脖子上了吧。
“那个,你、你等我一会儿啊,我去收些东西。”
还不待赵宏开口道谢,沈青棠便“啪”的一声关上大门,将他生生给锁在门外了。
她本想直接去后院的药房取些用具和药材,可经过前院时,她却在门廊边瞥见了一道白影。
沈青棠吓得睁大了眼睛,赶忙折了回去,拽着少年的衣袖小声惊呼,“我的天爷,你怎么下床来了呀,这身子还没好透呢!”
魏珩扶着门,对她虚弱地笑了笑。
余光冷冷扫了外面一眼后,也任由沈青棠将他扶进了门,不过,语气里却满是无辜,“在下方才听到喊叫声,还以为是土匪来了,这才下床来看看的,咳咳……”
“哎你没事吧?”一听他咳成这样,还是被赵宏吓出来的,沈青棠的心立刻软成了一团棉花,“哎呀不是土匪,那个是……”
一想起赵宏鲁莽的言行,她也有些尴尬地笑了,“那个是我昨日和你提过的小兄弟的大哥,他请我给他弟弟看腿去呢,听说还被蛇咬了,怪可怜的。”
“是么?”
魏珩不以为意地轻笑了一声,“可他这求人医治的态度,倒真是无礼得很呢。”
他的语气平平淡淡,好像在谈论什么无关紧要的事,可说出的话却是针针见血。
“嗯,确实有点儿。”沈青棠帮里不帮外,十分赞同地笑了,“不过他可能也就是这个脾气吧。”
“哎呀好啦,我给你煮了粥,等晚上回来再给你添几个菜吧。”
她急着扶他进去,可少年却好像没听见她的话似的,在距内室还有几步之遥时,堪堪止住了脚,淡然一笑:
“在下的态度要比他好得多。”
“嗯?”沈青棠没明白地看他。
紧接着,少年便忽然抬手揭开衣领一角,露出了肩头那被动作牵扯到的伤口和渗了血的麻布,一副我也受了伤,这可怎么办的为难模样。
“姑娘先医治在下如何?”
沈青棠看着他渗出了大片血的胸膛,直惊得睁大了眼睛,“这……”
苍天,就下了个床,怎么把伤口给撕成这样了?
她下意识想去看他的伤,可一想到赵宏还火着脾气在门外等着,就急得手忙脚乱,不知道先做什么才好了。
相反的是,负伤的少年却无甚紧张,只静静立在原地,别有意味地打量着她慌乱的情状。
许是因门外那莽汉引起的不快终于少了几分,他又合上衣领,有些抱歉地笑了笑,“我开玩笑的。”
“可是你这……”沈青棠翻看着他渗血的衣领,急得都失语了。
魏珩却从容一笑,“我能处理好。”
他用手扳过她的肩膀,不由分说地将她往药房的方向轻轻推了推,“你快去收东西吧。”
正说着,门外那催命的喊叫声又响起来了,赵宏咚咚锤了两下门,等不及道,“好了没哪,还有多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