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她后悔了,变心如此之快,让他不快,还是他那莫名其妙的梦境让他无法释怀?
他得到了他要的答案,却比没有答案之前,更令他闹心。
*
说开了之后,席云素便好一阵没看到聂怀嵘了,她是松了一口气的,不见就是最好的。
她手里拿着账本,算着上个月入账的银子,一千八百多两,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坏。
这都是前世养成的习惯,她原是最不爱算账的,从不愁吃穿用度,奇珍异宝的她,哪里需要计较银钱多少,可前世嫁入聂府后,不管是管家,还是她被人挤兑每年逐渐锐减的收入,都需要她计算打理,也是被生生给逼会的。
也是经过前世那一遭,这一世,她对黄白之物就看重了许多。
王嬷嬷一进门就见到了席云素对着账本蹙眉,以为她是对收成不满,关心道:“殿下可是认为收入少了?是否需要嬷嬷去敲打一下底下的管事们?”
若是谁敢欺瞒了殿下,王嬷嬷想着定要叫那些个管事们好看。
席云素笑了笑,安抚道:“管事们已经尽心了,只不过要将收入再提高几成,对他们而言,难度很大了。”
都是她父皇亲手选的人,欺负不到她头上来的,只是那些管事到底不算是正经商人,能力有限,强求不得。
王嬷嬷有些猜着她的意思了,谨慎地开口:“依殿下的意思,莫非是想找兴京里的商人合作?”
要从正路上增加银钱收入,想来也就是跟商人合作了,商人需要从权贵和对手中保全自己,需要找一个靠山,尤其是贵人遍地的京城,随意得罪一个,生意都做不下去了。
“嗯,已有了人选了,等确认过是否值得信赖之后,就能派管事去谈了。”
席云素摩挲着手里的账本,既有了重来的机会,她就该未雨绸缪了,银钱是不能少的,而她手底下该要有能人才行,成为他人砧板上的鱼肉,经历过一次,苦头她也吃够了。
说到银钱,她又想起了什么来,问王嬷嬷道:“上回本公主整理自己的嫁妆,是不是还有没有顾及到的?”
她总觉得她的嫁妆不止那些东西,时间太久了,她一时也想不起来,她忘了什么了。
她一问,王嬷嬷就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了,答道:“是的,殿下还有一个小金库,因为里头的东西都是殿下最珍视的,上回清点时,担心下人们粗手粗脚的,怕他们弄坏了殿下的心爱之物,便没有拿出来清点。”
“正好眼下没事,本公主亲自去库房看看,都盘算清楚了,本公主心里就有数了。”
六年,真是太久了,久到她连自己最喜爱的东西都要忘了。
库房门被打开,席云素刚踏进去,就被摆放在正中间的物品堪堪止步了。
因为它,库房中其他她曾经最喜爱的东西,顿时都没了存在感,而她也没有心思清点了。
最显眼的那个,是她曾经耗费了很多的精力和银钱,逼着兴京几十家工坊,花费半个月的时间制成的,上头还有她亲手刻的字。
她刻了三个字,让她介怀至今都未曾消除影响的三个字。
那是一件成亲前被他退回,成亲后,她逼着他穿的甲胄。
名为黑漆顺水山文甲的甲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