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乃言无所谓给人参观,还曾奇怪她为什么要害羞捂眼睛。强调他们是已婚夫妻,不是校园情侣。
温清粤恨恨反问,你每次都这样大方展示吗?他说,这么私密的东西也不能太大方,对男人抠着点,对女人大方点。
温清粤今番要好好看看,有什么好看的。
周乃言全没在意,提起了凌浩,问她还记得吗?
温清粤垂眸想了想,“记得啊,他不是在我们婚礼上还找到老婆吗?”
他们的婚礼颇为轰动,周家拿出十足十的诚意,大宴宾朋,飞机都包了好几架。饶是温清粤这种自以为见过婚礼世面的,都吓得手足无措。闪光灯照得眼瞎,害她婚礼一滴眼泪都没流得出来,全程像个布娃娃。
“我这次回来遇着他了。”
温清粤不感兴趣:“是吗?”
“他离婚了。”
“噫?”温清粤很惊讶,“好像才结婚三年多吧。”
“孩子都快三岁了。”
这账目......温清粤不会算了。不过这也常有发生。
她问:“为什么离婚?”
“不清楚,”周乃言只说,“他要你联系方式买琴。我把地址给他了。他说过几天去。”
“好。哪家店啊,我跟店长说一声。”
“推了公号,他会就近去吧。”
泡沫滑落,弹到温清粤的鼻尖,她揩去沫子把伞压低了一些,“没想到他的婚姻居然比我们的婚姻还要短。”
当初温泽可是非常看好凌浩的,称凌浩是他见过和她最般配的男性。
“很多人的婚姻都比我们短。”多得是公司实控人在上市前后不要命,一分钟都等不了闹离婚,导致不少火烧眉毛损失不计脸面难看,还惹投资公司拉黑的憾事。
“不见得。”温清粤自伞下露出一双湿气氤氲的眼睛,语气平静道,“毕竟我们也要离婚了。别五十步笑百步了。”
离婚?这个词怎么最近反复出现。
二小姐到底是哪里不对?
如注暴雨下,周乃言透过水帘深深看了她一眼:“你确定?”
“你一直以为我在开玩笑吗?”她的火苗一下涨高。
周乃言湿漉漉走到她跟前,一点一点下降,直到蹲到红伞伞花下。
他对这颗眉眼恨恨的蘑菇说:“周太太,今天你二十九岁了,成熟点。”
他仍是那只懒洋洋的狮子,洗舒服了,抖抖身子,拨拨头发,故意似的,还溅了她一脸水。
她蹙眉头要擦,脑袋又被他捧进了掌心,胡乱揉了一把。
温清粤死盯着他的眼睛:“我还不够成熟吗?”她具备了好妻子的一切品质,“我有要求过你什么事吗?我有狂轰滥炸查岗吗?我还不够遵照婚姻共识,不够尊重你吗?”
就那个怪里怪气的客厅,她都适应了。简直是一个完全不符合社会独立女性要求的三好太太。
“你很好。”周乃言揉揉她掐水的脸颊,重复了一遍,“你当然很好。”
要你说。
温清粤刚提起劲儿,想展开长篇大论,唇上堵来两根拇指。
周乃言看着她的眼睛唤她:“温清粤。”
她被封了唇,没法说话,只能用眉眼传递:干吗?
“温清粤!”他突然提高音量,像是有要事。
温清粤眨眨眼,迷惑地盯着他,怎么了?怎么了?
他又叫了她一声,“温清粤。”叫完他笑了,封唇的拇指也松开了。
“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连续叫她。像银角大王拿着紫金葫芦叫人名字。
“温清粤。”
“说!”
“温清粤。”
“......”
“温清粤。”
她不说话了,静静看他叫。
“温清粤。”
“温清粤。”
“温清粤。”
温清粤呼吸加速,唇部发抖,火气冒上来了。
“温清粤。”
她就不答应,瞪眼咬牙,看神经病。
周乃言看着眼前自燃的小蘑菇,眉眼俱是温柔的笑意。
他突然不叫了,话音一转问她:“你知道吗?”
“嗯?”她眼里闪过好奇,等他说话。她都忘了本来在聊什么,只知道他正不停地叫她。
周乃言嘴角拽过一丝坏笑,又顿了好半天,才在她渐渐燃起的不解和怒气里,郑重其事又无比轻浮地开口。
“我爱你。”
音量正常,却震耳欲聋。
温清粤狠狠咬住他的拇指,怒骂一声:“混蛋。”
混蛋!混蛋!但怎么办,她爱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