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真清清嗓子,此事早晚要说的,何不痛痛快快现在就吐出来。
于是便把假山后面所听所见说了一遍。
蒙清听了后一动不动,像是傻了一般,直到蒙真连唤两声,他这才回过神,动了动嘴皮,说:“我知道了爹,您好生歇着,儿子先走了。”
看着蒙清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口,蒙真松了口气,此事不管蒙清如何处置,再不管他什么事。
就这样在家里消磨了一日。
晚间大家围坐在一起吃饭,蒙清说自己与裁缝店的那位姑娘取消了婚约,他这话说的极为平静,像是唠家常一般,其他人却惊讶不已。
蒙鸿更是觉得不可思议,两只眼睛瞪的如铜铃一样,“哥,你当婚姻儿戏呢,说定便定,说解便解。”
蒙清看他一眼,并不言语。
蒙澈则问:“大哥,你为什么又不成亲了,是新嫂嫂不好吗?”
蒙清叹了声气,事情到了如今这地步,也不怕给人笑话,遂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简单说了一遍。
去年他重生回来之时,因恼恨朱贞梅前世叛他之事,心中大有不快,便找了个相好的以此来报复。
对方是裁缝店里一打工的小姑娘,念他有些银钱,上赶着往他身上贴,二人好了差不多小半年光景。
今年年初他去江南行生意,回来后小姑娘时不时在他耳边吹风,说他家里的妻子太过凶悍,还不能生养,这样的妻子留着何用,何不早日将其休了娶她进门,她保证给他生个大胖小子。
正好他亦有此意,听了几句耳边风后,真就将发妻给休了。
这妻子才休了不过几日,小姑娘突然趴在他耳边说,她怀身孕了,孩子是他蒙清的,要他赶紧娶她进门。
生米已成熟饭,他只能照她说的办。婚期定在了九月,眼见着日子临近,他这边正要高高兴兴大办特办一场,他爹突然告诉他,姑娘肚里的孩子不是他的,而是人表哥的。
他当时就跟雷击了一般,半天缓不过劲儿,不过面上却表现的极为镇定。
活了两辈子,男女之间的龌龊事又不是没经过,前妻婚后给他戴绿帽,未婚妻婚前给他戴绿帽,她们不仁,又何怪他不义。
当断则断,当天他便闯进未婚妻家里将这亲事给退了,至于先前下的聘礼,就当喂了狗,留给他们便是。
他这边黯然神伤说完,饭桌上一时陷入沉寂,谁也没有说话,屋里针落有声。
蒙鸿更是听的心惊肉跳,他道他大哥的婚事为何黄的这么突然,原是因了这一层原由。
不过这件丑事的曝光跟他多少也有些关系,原来他大哥未婚妻的表哥是他的一朋友,昨日他爹寿辰,就是他将人给请来的。
可谁想会发生这样的事呢。
蒙鸿的两弯眉几乎要拢到一起。
桌上气氛诡异,偏生蒙澈这时候不见眼色,“大哥……”
刚唤了一声,就被蒙鸿一筷子菜堵住了嘴巴,“小孩子家家,吃你的饭,这些不关你事。”
蒙澈含着不悦瞪了他一眼。
蒙清将他们的小动作看在眼里,怏怏说:“行了,吃过饭回各自屋里歇着去罢,我的事不用你们操忧。”
说着他扒拉起碗里的米饭,很快碗就见了底,而后抹了抹嘴巴,不动声色走掉了。
蒙鸿和蒙澈也快快吃完饭,回了各自屋里。
人声息去,夜色笼下。
蒙真独自一人坐在轩窗前,看着檐下略有些摇晃的灯笼,心想,这一场风波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去了。
下一场风波又会是什么呢?
自打他来到这里,鲜少安生过,隔几日家里就来一场鸡飞狗跳,而他竟浑然不觉融入到这个大家庭中来,身上染了烟火气,懂了好些人情世故。
碧树黄叶,秋风萧瑟,夜里竟淅淅沥沥下起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