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不宽的走廊上此时堵了几个人,更显得逼仄,但孔振云几人只隔着一段距离站着,不敢上前,谢清淮周身仿佛有种气场,即便他看起来并不冷肃,却让人不敢放肆。
“……谢总。”
孔振云打声招呼,眼神在谢清淮和孟抚涟之间转了一圈。
这两个人应该没什么关系,不知道谢清淮会不会插手。
“你是孔二?”
谢清淮抬眼一扫。
“对、对。”
孔振云被他扫得莫名一寒。
虽然谢清淮看上去一如往常,但孔振云总感觉他好像心情不好的样子。
谢清淮抬手,轻捏了下眉心:“这是谢氏投办的展。”
“……”
孔振云几人一僵,忽然想起来了。
今天这个画展是谢氏投资举办,今天这里就是谢清淮的地盘,若是平时他可能不会管与他无关的事,但今天他们要是在这里闹出事来,就是不给谢清淮面子了。
“我知道了,不好意思,谢总。”
孔振云咬了咬牙,已经明白他无法再对孟抚涟做什么。
谢清淮说完那句话就没再理他,弯下腰,将脱力的孟抚涟扶起来。
“孟小姐,你还好吗?”
此时孟抚涟形容颇为狼狈,头发乱了,脸色发白,气喘吁吁的,脑袋才将将降温。
她顺着谢清淮的力道站起来,回头瞥了眼孔振云,看到他满脸不甘心,狠瞪着自己,却明显已经呈放弃状的肢体语言,才反应过来谢清淮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还好……谢谢。”
孟抚涟还捂着鼻子,抬头,懵懵道谢。
谢清淮又睇了眼孔振云,他们几人终于不情不愿地告辞。
“打扰你了谢总,我们先走了。”
谢清淮颔首,他们便一边怒视孟抚涟,一边快速离开。
危机终于离开,自己的手腕保住了。
孟抚涟长长松了一口气,又感激又抱歉地问:“抱歉,我刚才撞得你那么重,你有没有受伤?”
谢清淮闻言笑了一声,轻拍下自己的胸膛,声音温雅道:“孟小姐说笑,我这里,应该比你的鼻子坚强许多。”
他绅士有礼,语气全无怪罪之意,孟抚涟却莫名缩了下脖子。
“不管怎么说,要是没有你我的手腕就要不保了……谢谢谢先生。”
“应该的。”
谢清淮摇头,忽然又弯了弯腰。
他的脸近近地凑过来,专注的眼神就放在孟抚涟脸上,看得她下意识后退。
“怎、怎么了?”
“有些发肿。”
谢清淮微微蹙眉:“很痛吗?是不是骨折了?”
孟抚涟抬手捂住自己鼻子:“应该没有……虽然痛,但不是那样的痛。”
谢清淮刚从休息室出来,还没来得及关门就被撞上了,此时门还开着,他索性走进去,让开身体道:“孟小姐进来吧,我帮你处理一下。”
“这太麻烦你了吧?”
孟抚涟踟蹰不前:“本来就撞到了你,还麻烦你帮我解围……”
谢清淮一笑:“上次宴会的事,还没来得及向孟小姐赔礼,这不过是举手之劳,不必介怀。孟小姐什么时候对谢某这样客气了?”
“……”
孟抚涟忽然结舌。
对了,她是不是对谢清淮太礼貌了?虽然这样没有错,但是以原主的人设,她一直对谢清淮有隐隐的敌视,就算谢清淮救了她,她应该也不会这样歉疚。
“咳。”
孟抚涟抬头瞅他一眼:“好吧,劳烦你了。”
谢清淮用手掌示意,让她坐到沙发上。
他是这个画展的投资人,用的这间休息室应该也是最好的,孟抚涟转头看了两眼,这里装修偏中式古典,清雅复古,但各种现代设施也一应俱全,她坐着的沙发坐垫还会自发热。
孟抚涟有些拘谨地坐着,看谢清淮从冰箱中找出冰袋,又找了一个医药箱,不由得感慨不愧是谢氏总裁,走到哪里都有这么贴心的准备。
他无论做什么事,姿态都非常优美,透露出一种优雅,她看着看着,就微微出神,想起了个违和的地方。
她明明在男主面前都没有特意维持人设,干嘛要在谢清淮面前顾虑人设呢?
明明不维持也没什么,她却因为一句“什么时候对他这样客气”就进来了。
孟抚涟沉思着,自己也找不到答案。
仅仅有一种感觉,她总感觉要是在谢清淮面前显露出奇怪,就会像被蛇盯上的猎物一样,隐隐的毛骨悚然。
她本能不想让谢清淮察觉她的异常,不想引来他的注意。
可是谢清淮明明脾气很温和,虽然是书中反派,但孟嘹那样的事精,和他对上的反派未必就都是坏蛋,孟抚涟并不觉得谢清淮哪里不好、哪里危险。
所以应该是不用在谢清淮面前维持人设的,相反,因为安凝表现出的奇特,她现在很想试探试探其他书中角色,看看他们在剧情不在时是否有反常。
不如试探一下?
“孟小姐刚刚说的手腕不保,是什么意思?”
谢清淮找齐东西,长腿迈过来坐下,让她偏一下身子,面对自己,嘴上闲聊道:“孔二那人我也听说过一些,确实荒唐,他难道是要伤你的手?”
“嗯……”
他忽然靠近,气息和胸膛都近在眼前。
孟抚涟思绪被打断,脑子一时空白,睫毛颤动几下,根本没怎么听进他的话。
也许是类似于吊桥效应?
在以为走投无路的时候,在心脏因紧张而疯狂跳跃的时候,在最糟糕的时候,忽然出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帮助了她。
孟抚涟想起刚才隔着生理性泪水朦朦胧胧望他的那一眼,就像被她的大脑加上了八百层滤镜,不断在她眼前回放。
现在他那张精美的像艺术品一样的脸又凑得这么近,还专注地盯着她,她耳朵莫名开始发热。
“孟小姐?”
“啊?哦哦。”
孟抚涟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在发呆,不由得一窘。
不愧是纸片人,现实里很难想象有人长成这个样子,也只有小说世界会有了。
她一边在心中碎碎念,一边随口说了刚才危机的缘由。
孟嘹先是险些让她社死,又给她带来这么大麻烦,她对他怨气大的很,说话间也不经意带出来一些。
“……就是这样,所以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我的手可就惨了。”
谢清淮叹息:“仗着背景,真是无法无天,我会通知主办方,至少以后有谢氏在的地方,他们不敢这样张狂。”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的表情:“所以孟小姐真的不愿办个人画展吗?这确实是个好机会。”
孟抚涟眼神漂移,还是那个借口:“哎呀……我最近确实不想动画笔。”
谢清淮笑笑:“孟小姐最近越来越有主见了,以往无论有多少困难,只要孟先生请求,你都不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