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椿充满恨意的双眼,无惨倏忽间很恼火。
他已经对她够好了,她为什么还是这副样子。
怒火窜起,他把水果刀扔到桌上,俯下身,双手掐住椿那白皙又纤细的脖颈。
无惨的表情变得偏执又疯狂,压低嗓音道,“了解一下你的行踪,你非要这么不爽吗?我们和平相处就这么难吗?”
他的手不断收紧,椿被掐得涨红了脸,气倒不过来,生理反应导致眼睛里充斥着大量的泪水。
“叮铃——”
忽然,座机电话响了。
无惨这才缓缓放开双手。
吸进空气,椿捂着脖颈,猛地干咳起来。
他起身去接电话,椿惊魂未定地坐在地面上倒气。
电话被接起,无惨听完对面的话后,平静地说,“嗯,我两个小时内赶到。”
挂断电话。
无惨再次走到椿的身旁,见到椿跪坐在沙发前,右手覆在脖子旁,双眸映着寒光看着他。
无惨柔和了目光,俯下身,直视着她,温柔地说,“桌上削好的苹果记得吃哦。”
椿抿着唇,一言不发。
“公司有事,我先走了。”
见椿的眼睛依旧冷冰冰的,无惨微笑道,“椿,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女人。你知道我的标准,希望下次见到你的时候,我们都能很开心。”
说完,他伸手抚摸了几下椿的头,站起身,走向玄关处的大门口。
无惨走后,公寓门再次关上。
月光透过窗户,稀疏地洒进屋内。
椿站起身,一把将无惨削的苹果狠狠地扔在地上。
她忽然觉得身体被无惨触碰过的地方很脏,踉跄地朝卫生间走去。
*
椿那时在楼梯的眼神,让甚尔越想越在意。
电车还未到站,他提前下了车,往公寓的方向边走边掏手机。
甚尔拨了孔时雨的电话,一串盲音后,“我有事,今晚不去你家了。”
对面的声音止不住的开心,“好哦,那你有需要再……”
孔时雨还没把话说完,甚尔直接挂断了电话。
黑夜中,甚尔敏锐的眼睛看到一个熟悉的影子。
无惨临时有事,走得很急,没来得及叫司机,便匆匆往市区那边赶。
为了应证自己的猜想,甚尔隐住气息,镇定沉着地跟在无惨的身后。
他没有人类的生命特征,有实体,所以也不是咒灵。
无惨走得很快,似乎有意克制速度,但还是比一般人快很多,步子也悄无声息的,不像人类。
这样一直跟下去可以,但不聪明。
甚尔想起之前那个司机,叫他“富泽少爷”,掏出手机查了一下富泽姓氏的企业,临近的一家就在500m外的写字楼里。
穿过闹市区时,街边几个从Play House出来抽烟的混混引起了甚尔的注意。
这些混混有点眼熟,好像就是调戏过椿的那几位,甚尔走上前,站在那几个混混面前。
混混虽然醉眼模糊,但见到甚尔那张痞气十足的帅脸后,沉睡的记忆瞬间苏醒,毕竟上次手腕被捏碎,养了好几个月,这可不是说笑的。
“您您您……您怎么在这儿?”
甚尔吊儿郎当地笑了下,从裤兜里掏出一沓千元钞,举起钞票道,“别紧张,我是给你们送钱的。”
他把无惨的穿着和样貌描述了一番,混混们兴致勃勃地收了甚尔一半的定金,动身去写字楼附近找无惨,准备揍无惨一顿后,再找甚尔拿剩下的钱。
甚尔靠在街边等了一会儿,四十分钟后,那些去找无惨麻烦的混混依旧没有露面。
他顺着那些混混的气味,往街道里走,在街巷不朝街的阴暗面,垃圾桶旁的地面上有一摊血水。
气味也在此戛然而止。
几个混混人间蒸发,连尸体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见此,甚尔倏忽间意识到,椿那天让他躲起来背后的深意。
一直以来,她都在独自面对危险。
回想起她身上时常出现的淤青,无法想象,那样白白软软的女生,每天是怎样生活的。
他不爽禅院家可以直接离家出走,而她,可能连逃都没办法逃……
*
洗手间传来稀稀疏疏的水声,同时,隔壁公寓传来拉门声。
椿淋着浴,温热的水滴不断浇在她的头上,让她可以短暂放空大脑。
而后,她按压洗发水,将洗发水涂抹在头发上,想把被无惨碰过的头发好好洗干净一些。
头发刚洗了一半,发尾的泡沫还没冲掉,喷|头的水便停止了洒水。
断水了?
还是水管坏了?
椿伸手重新调试了下开关,调试了许久,花洒也仅有零零散散的水滴低落,那点水无法让她冲洗干净。
她身上滑溜溜的,发尾还沾有泡沫,这么晚了,也不知道公共浴池还开门么。
椿裹上浴巾,准备从阳台那边望过去,看看公共浴池那边有没有亮灯。
她推开阳台的门,手拽着胸前的白色浴巾,站在扶手前眺望,一阵夜风裹着淡淡的薄荷烟草味飘来,她侧过头,忽而对上甚尔那双狭长且漆黑的眼睛。
两个公寓布局相同,阳台也紧挨着。
甚尔搭在扶手上的手夹着烟,微偏头,直勾勾地盯着站在旁边阳台上的椿。
椿头发湿漉漉的垂在肩边,那双小鹿眼在月光下泛着细碎的光,刚从浴室出来,整个人散发着潮气,小手紧紧拽着胸前的浴巾,裸露的肩膀白到仿佛透明,锁骨精致诱人,易碎而柔弱。
甚尔看着椿,声音有种被晚风摩挲后的颗粒感,低沉又嘶哑,“洗完澡来阳台吹风?”
椿摇摇头,有些为难地说,“还没洗完,我家停水了。”
甚尔手中的烟还有一截没抽,他也不顾,直接将烟按在窗台的烟灰缸里捻灭,“等着。”
他走进屋内,没过多久,再次回到阳台。
从椿的头顶上方飘来一道被烟草熏染过的声音。
“我家没停水,你要来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