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逐渐昏沉,身上的所有气力好似都要消失了,白文感受着身体上的疲惫,有些不受控制地想要阖上眼睛。
他艰难地看着眼前的远古残灵,浑身上下传来的剧痛让他躲避的速度越来越慢,在身上又被击中一剑后,他狠狠地又吐了一口血。
难道他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
白文很清楚地认知到了这件事,他表情有些扭曲,他又想起来他刚记事时那改变了他整个人生的一句话。
——他是妖族余孽,不能留。
为了能够保住他的命,待他好的所有人都为他而死,他们用所有人的生命为代价帮他演了一场假死的戏。他给自己设下禁制,改掉性别,隐去血脉,禁锢住修为,彻底变成另外一个人,就是在韬光养晦积攒着复仇的资本。
可现在禁制还未成熟,他贸然强行解开只会瞬间夺走他的命。
白文想要不甘地握紧手中的剑,但却连做出这件事的力气都没了。
明明就差一步了,就差那么一点点。
眼中闪过绝望,白文看着马上就要袭来的远古残灵,刚微微抬起手上的剑自暴自弃地落了下去。他闭上眼睛,逃避式地不想面对这一切。
直到——
白文发现有一只冰凉的手握住了他,带着他将手中的剑重新立了起来。
“白文。”
白文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名字能被叫得如同好听,就好似干枯的土地中忽然涌入了一股清泉,他身上疲惫一下子减缓了不少。
对方通过相握的手朝他输来了灵力,白文有些茫然地睁开了眼睛。
当看到那道冰冷的面具后,他眨了眨眼睛。
林白?
林白怎么会在这里?
意识忽然清醒,白文有些着急地道,“林白,你快走,这有堪比元婴期的远古残灵,很危险!”
那一瞬间,白文已经在想着要不要抓住禁制解开后的那一瞬,赶在自己死前先把这道远古残灵斩杀了。
“凝神。”
什么?
面色越来越着急,白文手上聚集仅剩的所有灵力准备先将林白送出这里,却在下一秒大脑瞬间呆滞。
“这是无心剑的真正奥义。”
林白的灵力在白文的体内流传着,白文好似忽然进入了一种他完全无法表达的奇妙境界,他感觉自己和神器无心的联系开始密切起来,就好像无心成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似的,他从未如此得心应手过。
在这种玄妙的境界下,白文都没来得及注意林白是如何握着他的手带着他的剑将面前把他逼到生死绝境的远古残灵彻底消灭的。
他怔怔地站在原地,无师自通般地好似知道以后该怎么用这把神器了。
待远古残灵消失后,赶过来的林白便松开了握住白文的手。
白文也在这时回过神来,他下意识抬手想要重新回握住林白。但刚刚的挥剑也耗光了林白传输过的所有灵力,再怎么努力也只是微颤,白文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白毫不留念地抛下他走到在因为吸收机缘时被残灵攻击而生命不明的玄远面前。
那双清冷的眸子中又全是玄远了。
白文的嘴唇微微抿起,他神色不明地望着刚刚被林白握住但此刻空无一物的右手。
[果然快死了。]
林白观察了观察玄远的状态,下了结论。
[有办法救他吗?]
林白轻轻嗯了声,他从储物戒中拿出了快要开但还没有开的思情花。
这花虽是原主为重塑根骨用的,但他是真的爱惨了玄远,也是为玄远才种的思情,现在用来救要死的玄远也完全说得通。
在看到思情后,白文的表情瞬间变了。
思情?
传说中只有连天道也感动的炙热爱意才能培育出来的思情花?
白文想也不用想,就知道这花林白肯定是为玄远种的。
白文一直知道林白喜欢极了玄远,却还是没有料到这份爱意竟然浓郁纯粹到如此地步。
白文的手指微颤,他又想到了自己被林白爱意充斥时的幸福和心跳加快。
他看着被林白注视着的玄远,眼神中不受控制地涌现出嫉妒。
林白这次是为救玄远而来。
救他不过是顺带罢了。
玄远有什么值得让林白待他和自己差别这么大?
不过很快,白文眼睛里的妒忌就被怔愣取代了。
他看着林白毫不犹豫地划开了指尖,朝着思情的方向逼出来了一滴心头血。林白的气息瞬间虚弱了很多,他的身形都微晃了下。
但他没停,而是继续往思情上逼心头血。
鲜红的血珠醒目极了。
白文一瞬间都愣到忘记阻止林白了。
心头血对修士来说极其重要!
除却炼制自己的本命灵器会滴上一滴外,一般都不有修士随意去取。每一滴都会让修士元气大伤,要调养很久才能养回来。
从来没有人会一连取两滴的!
林白做出这样震惊修真界的举动,这样不顾自己的身体,仅仅只是为了能够尽快救玄远。
这世间没有比这更令人羡慕嫉妒的了。
白文眼神中的晦色更甚,他想要开口阻止,却发现自己毫无立场,林白根本不会听他的。所以他只能心里莫名酸涩地眼睁睁地看着林白逼出了第三滴,第四滴,直到第五滴心头血滴出后,思情花才终于彻底绽放。
白文看着林白已经虚弱到不行的身影,心里好似被什么割了般钻心的疼。
思情花开出了五瓣花瓣,林白给玄远喂下两瓣后,玄远的气息恢复到了巅峰时期。
白文的嘴唇抿得更厉害了,他心里的嫉妒到达了前所未有的地步。可很快,他就懵了,因为林白竟然朝着他走来,然后也掰下了一瓣递向了他。
白文有些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