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瑟用力地抿住了唇角,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林乔关切地问:“不舒服吗?”
阿瑟摇了摇头,但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他的呼吸微微急促,伸手用力地按住了额头。
林乔想要触碰一下,却被他躲了开来。
尤里站在一旁,双手抱着肩膀,意味深长地说:“亲爱的乔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信仰,或许……他的信仰让他不能靠近教堂。”
林乔迟疑地说:“是这样吗?”他对阿瑟说,“如果不想过去的话,你在这里等我。”
阿瑟的眉头皱起,挣扎了一阵后,艰难地点了点头。
林乔叮嘱:“不要乱走,我很快就回来。”
阿瑟:“……好。”
阿瑟站在原地,看着林乔靠近了教堂。
那座教堂里,供奉着光明神的雕像。
光明之力微弱,但照在身上依旧刺骨。
他并不畏惧光明神。
只是黑暗与光明无法和平相处,如果他进去,肯定控制不住身体里正在沸腾的黑暗之力。
到时候就无法维持这具身体的样貌了。
阿瑟的手掌下,独属于恶魔的黑山羊角蠢蠢欲动。羊角锋利,戳破了掌心。
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生生将黑山羊角按了回去。
手垂了下来。
一滴血液从指尖滑下,滴落到泥土中。
呲——
一缕黑雾冒了出来。
恶魔的血液蔓延,所至之地,草木枯萎、生命凋零。
乔乔……会害怕的。
不行。
他要克制。
就算要露出恶魔的獠牙,也不是现在。
……
林乔靠近了教堂。
尤里像是不经意间提起:“乔乔,你的那位朋友……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林乔的脚步一顿。
怎么认识的?
当然是在深渊里认识的。
但这就不好光明正大地说出来了。毕竟深渊之主是位邪-神,在外面风评不怎么样,一旦和深渊之主扯上关系,就很容易在绞刑架上获得一个永久的至尊vip位置。
林乔一笔带了过去:“……就这么认识的。”
还好尤里没有深究,点了点头:“是这样啊,不过……”他的话语一转,“你知道他信仰的是那位神祗吗?”
林乔:“这有什么关系吗?”
尤里笑了笑:“没什么,但是各位神祗之间的关系并不是这么的融洽,连带着信徒都互相敌对,有些人比较在意这个。”
林乔摆了摆手:“我不在乎。”
他可是无神论者。
除了邪-教徒,什么信徒都可以一起愉快玩耍。
等等……
林乔的脚步一顿。
好像阿瑟就是邪-教徒来着。
……没事。
阿瑟这么痴痴傻傻,连话都说不利索,还信教?肯定是被那些邪-教徒洗脑了,才会变成这样。
再说了,就算是信了深渊,阿瑟也没做什么坏事。
林乔思索了一会儿,决定选择双标。
别人当邪-教徒,不行。
阿瑟当,可以。
毕竟阿瑟这么迟钝又这么傻,要是他真的撒手不管的话,说不定被要被别人欺负。
尤里的目光一转,别有深意:“不在乎吗?那就好……”
话音落下,教堂就在眼前。
里面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响。
推开门,可以看见里面闹哄哄的,挤着一群人。
村民们正在讨论着,看见有陌生人过来,停下了交谈,满脸戒备:“你们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尤里把那张羊皮纸递了过来:“我们受冒险者协会委托,来调查瘟疫舞蹈的事件。”
村民们互相看了一眼,从中走出了一个健壮的中年人。
中年人是村子里的铁匠,除了神职人员之外,在村民里面最有话语权。他远远地看了一眼羊皮纸,谦卑地说:“老爷,我们已经抓到了散播瘟疫的红舞鞋女巫了。”
林乔:这么快,不仅抓到了女巫,还连外号都取好了?
尤里同样疑惑,问:“女巫在哪里?”
周围零零碎碎地响起了回应声。
“关在地窖。”
“该死的女巫,她害死了我的儿子!”
“我早就觉得她不对劲了,天天穿着一双红舞鞋在外面跳舞,诱-惑村子里的男人!”
“她拒绝了我的求爱,还想攒钱去城里学跳舞,她分明就是邪恶的女巫!”
不同的声音聚集在了一起,最后形成了一句话:“把她送上绞刑架!”
林乔越听越不对劲。
拥有一双红舞鞋,自己学习跳舞,想要攒钱去城里上学……这不应该是一个励志故事吗?
怎么就变成红舞鞋女巫了?
林乔:“等一下……”
所有人的转头看了过来。
林乔面对着一双双眼睛,硬着头皮说:“还有别的证据能证明,你们说的这个女孩是女巫吗?”
“当然有!”
“女巫都会邪恶的巫术,把她送上十字架,再处以火刑!”
“如果她被烧死,就代表着她无罪;如果她没有被烧死,那她就是女巫!”②
林乔:“……”
好家伙,立于不败之地了属于是。
这逻辑,恶魔听了都要直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