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苍生怔了怔，脑海里的晕眩之感却比之前在天台上看见对方肌肤时还要强烈，他闭上双眼，猛地沉入水底，任冰凉的池水淹没他的下巴，鼻子，和眼睛，窒息的感觉并不好受，却是此刻分散注意力的最好方式。

他没有拒绝霍明旭。

他活了上万年，受伤了累了总是独自一神默默找个地方舔伤口，他已经习惯了，打破习惯的感觉有些陌生，却也——

很好！

他在池水里浮浮沉沉，霍明旭就在一旁长椅上静静陪着他。

时间就这样悄悄溜走了。

慢慢的，顾苍生不再沉入水底，他微闭双眸，静静靠在池水边，微微喘息着，脸色有些苍白，唯有面颊中间有两抹不正常的嫣红。

头上突然传来毛茸茸干燥的触感，抬头就见霍明旭拿着一条白色毛巾轻柔且认真地替他擦拭着头发，霍明旭的肤色是偏冷白的。

此时，他低着头，鼻梁高挺，遮掩了半分深黑的眉，眼里的专注便看的越发分明。顾苍生睫毛忽颤，那种毛茸茸的感觉似乎顺着发丝传进他心里了。

见他望过来，霍明旭微微一笑，“好些了吗？”

顾苍生微微偏头收回视线，垂眸道：“嗯，只还稍有不适了。”他有些不自在，又问：“你怎么知道我......”

就算再迟钝他这会也反应过来了，从下午就开始的水土不服症状其实只是某种本能罢了。

霍明旭意味不明地看着他一会儿，突然凑近他耳边，低笑道：“在天台的时候，我感受到了，烫得很。”

“你你你你你......”顾苍生的舌头突然被猫叼走了。

于是，这位活了上万的神明竟然被人间一个二十几岁的毛头小子逗的满脸通红，久久说不出话来。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其实......”霍明旭笑意盈盈地看着他，故意拖长了尾音。

顾苍生背对着他，耳根通红，闻言闷闷道：“其实什么？”

“其实是下午你吃的那三颗东西，有问题。”霍明旭捧起对方乌黑的长发，一根一根细细擦拭着，“以后不要随便吃东西了。”

顾苍生：“......”

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有些不可思议开口：“所以你们早就知道，下午一直看我也是这个原因？”

“不然你以为呢？”霍明旭的目光闪了闪。

顾苍生一愣，一股不对劲的感觉忽然顺着脊背往上蔓延，令他头皮发麻。

“那你......”之前穿成那样，是不是故意的？他不敢继续深问，只能勉强道：“你以后穿好衣服，之前那样，不太好。”

“不好吗？”霍明旭的目光深了起来，“可是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挺喜欢的，之前那个过程，我可是感受到了。”

“什么过程？”顾苍生茫然。

霍明旭不说话了，慢条斯理地擦完最后一缕头发，方才悠悠道：“你兴奋的过程。”

顾苍生的舌头再次被猫叼走了。

几乎是立刻就像踩到脚的兔子一样在喷泉池里窜开了老远，将两人的距离拉的远远的。

你这个双性人，真是一点礼义廉耻都不懂！

好想施禁言术，他的手蠢蠢欲动。

酝酿了半晌还是没能狠心下手，只咬牙从牙缝里蹦出了三个字：“狐狸精！”

“自古以来狐狸精可都是很受喜欢的。”霍明旭毫不生气，心里反而因这三个字升起几分期待，他抿了抿唇，语气突然变得有几分小心翼翼，“你这样说，是不是代表你也有一点......喜欢我呢？”

“你这不是一句废话吗？我要是讨厌你我跟你回来干嘛？”就算是请神，他也不是完全不挑的，如果是他不喜欢的人类，那是绝无可能的，再多钱也不可能。

顾苍生生怕霍明旭再说出什么了不得的话，回完话他就封闭了自己的听感。

显然他们理解的喜欢并不是一个意思。

霍明旭的脑海里却是炸开了烟花，他抬手遮住自己满是笑意的眼睛，恨不能裹上被子滚上几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