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养就是十年,十年没有娶妻,十年甚至连女人的手都不曾碰过。
小虎子说自己当日那样和秦昭说,是因为他阿爹一直以来无论对谁都是一张臭脸,当时他看见他阿爹脸红的时候,差点把眼珠子瞪下来,所以他敢断定,他阿爹喜欢秦昭!
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被王厨子拎起来后脖领丢了出去。
小虎子握住双拳很不服气,怎么每次说这种话题都会被阿爹发现!
王厨子想到刚刚小虎子说的话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本来好不容易克服可以对着秦昭说话,此刻他的眼睛又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好。
秦昭自然是不在意小虎子的话语,她很喜欢和小虎子说话的感觉,以前从来没有人向他一般把她当成普通朋友同她没大没小地说一些趣事。
她放下手中还没有修完的牡丹花,看着十分局促的王厨子率先开口:“怎么了?”
“今,今天可以去府衙了。”被接了话的王厨子赶紧说道,“马车就在门外候着,阿昭姑娘收拾好就可以出门了。”
秦昭站了起来喜悦之情难以言表,下意识行了宫中的大礼:“阿昭多谢王叔!”
马车一路行驶,坐在马车里的秦昭心情愉悦又紧张,坐在马车外的王厨子心中酸涩又默默痛骂自己没出息。
终于到府衙门口,秦昭跳下马车,王厨子拉好马车在一旁等待。
府衙门口的两个士兵直接阻拦下她:“何人?”
“长公主秦昭,劳烦通知你们的府衙。”她神色清清冷冷,哪怕一身素衣也不能阻挡她原本的气场。
要是以往二人肯定当疯子打发走了,可是最近朝堂确实在寻找长公主,而且眼前这个女子看起来倒真有公主的感觉。
事关重大,二人对视一眼,立刻进去通报。
不过须臾,那通报的人就跟着一身穿官服的胖老爷走了出来。
那胖老爷睨了一眼浑身上下朴素的秦昭,冷哼一声:“你说你是长公主?可有皇印?可有信物?可有手诏?”
秦昭摇摇头,这些东西都在马车上,她跳车跳的急,哪里来得及顾及其他。
“可带我入京城面见陛下就知真假。”
“面见陛下?”胖老爷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大笑起来,身边鬼灵的小士兵虽然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但是氛围已经到了,也跟着笑了起来。
然后,就被狠狠打了一巴掌……
小士兵立刻跪了下去,胖官恶狠狠地指责跪在地上的士兵:“这种货色你都看不出真假!我留你是吃白饭的吗!”
秦昭皱眉,她拦住胖官还要打小士兵的手:“我既然说我是长公主,若是骗你我就是死罪,你又有何不信!”
她纵容坐朝听政这么多年,可是每一次都有珠链掩面,除非是二品以上的官员,不然有的人只怕从官几十年也不曾瞧见过她的模样。
被拦住的胖官顿时火冒三丈,使劲甩开秦昭,踢了一脚跪在地上的小士兵:“给我打出去!不然你就出去!”
小士兵从地上拿起棍子,迎着秦昭难以置信的目光,闭着眼睛就要挥下去,手一阵,棍子陡然落地。
王厨子趁着脸从怀里掏出一锭黄金双手捧送到胖官面前,声音却是冷若冰霜:“我家姑娘不懂事冲撞了大人,还望大人不要多计较。”
胖官看着那锭黄灿灿的金子,恨不得立刻吞到肚子里去,面上还是强装镇定,一把将金子放进怀里,不在意地挥挥手:“小孩子淘气嘛,我大人有大量,怎么会一般见识!”
王厨子没再搭理那胖官,转身拉起秦昭就往马车走去。
二人一路无言,直到回到酒楼的时候,秦昭才闷闷开口:“王叔,我要是说我真的是长公主,你会信吗?”
王厨子把马绳使劲拴在马厩中,很长时间没有回话,就在秦昭打算放弃时,他才回头。
这是他第一次敢这样直直地正视秦昭,天空中不知何时飘落起了毛毛细雨。
江南总是多雨的,他在江南待了三十一年,见了三十一各种各样的雨。
可在这一年的这一场雨里,他隔着薄薄的这层雨看向垂目的女子,说出了内心的话:“我信。”
他信,哪怕她完全没有办法证明,可他就是愿意信。
从秦昭刚刚在府衙门口阻止官老爷打骂下属的时候他就已经相信了。
当然,还有一个他藏在这场雨中永远不会说的理由。
这江南的雨,未免承载了太多的情,望下得再慢一点,等等那痴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