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下回不甚中招,林姝姝只能自己多在意,这当务之急的,先把寝宫收拾干净,什么花花草草鱼鱼鸟鸟,所有不确定因素都不该存在。
她说:“先起来吧,带本宫四处看看,这宫里有什么花草。”
“是。”婢女不明白贵妃是何意,但侥幸逃了责罚,自不敢多言。
婢女名唤翠珠,当初就是因为养花养得好,才被贵妃要来,专管伺候宫外的花草,不论冬夏,最好能四季长春。
这般,翠珠对华清宫的花草树木分布最是了解不过,带着林姝姝转了一圈,哪怕介绍简短,依旧让她黑了脸。
“这殿里殿外,这么多花?”林姝姝下意识挡住口鼻。
可惜,不论落染还是翠珠,又或者其他什么人,都不能理解她的苦衷,落染还问:“娘娘不喜欢吗?您不是最喜欢那些艳丽的颜色,尤其到了四五月,咱们华清宫的景致不比御花园差。”
林姝姝细声细语:“不喜欢哦。”
迎着其他人不明所以的目光,她不容置喙地吩咐:“这殿里所有的植株,草也好树也好,只要是开花的,尽移出去,还有后面的两颗大柳树,趁着柳絮还少,也都移走吧,往后咱们宫里,我是不想再见到漂亮花花的。”
“落染 ,你还记得前几天我生了什么病吗?”
落染迟疑:“花、花粉……”
林姝姝赞同地点了点头:“是了,花粉过敏,本宫也想殿里漂亮些,无奈身体不允许,想必皇上知道了,也能理解本宫吧。”
涉及到贵妃的身体,其余人不敢再多置喙。
而且有着林姝姝监督督促,华清宫的草木移植还请了内务府的人来帮忙,一群人大刀阔斧,前后不到两天,就把整座宫殿都拔得光秃秃的。
华清宫的动静这样大,其他殿的人难免会听到风声。
一打听,原来是贵妃前几天花粉过敏了,这样迁怒了整个宫里的花草,正合她的性子,倒也不足为奇。
旁人听过笑过,很快就把这事抛之脑后。
最后只剩下落染觉得遗憾,尤其是出门看见光秃秃的广场,回屋就跟林姝姝念:“娘娘,不然在院里放些奇石吧,总比现在空荡荡的好看。”
“奴婢进宫前还见过一家富户,便是在院里修了许多水渠,养些鱼儿,倒也别有一番趣味。”
林姝姝不感兴趣,没应声,别人不喜欢秃秃的殿宇,她看着却满心欢喜,别的不说,至少再不用担心花粉柳絮什么的乱飞了。
落染总是在说,林姝姝听她念得心烦,终于决定出去找点事,省得成日在屋里坐着生闲:“我不是叫你去打听南梁使臣下榻的驿馆吗,可打听清楚了?”
“回娘娘,都在鸿胪寺下榻。”
有了位置,林姝姝咸鱼翻身,招呼落染来给她梳妆,不必太奢华,简简单单能见人就好。
落染这几天也习惯了,摒弃那些繁琐的朱钗,只梳个双环髻,最后在眉间点一点朱砂,抿上口脂。
出门的准备做好了,林姝姝才想起来:“说起来,本宫出宫可要找皇上要通行令牌?”
“娘娘忘啦,皇上给了您令牌,可随时出宫呢。”落染笑说,“不是娘娘之前总会想家,皇上为了您方便,特意给了娘娘恩赐。”
“……”一时间,林姝姝竟说不出好与不好。
她只知贵妃深得皇帝宠幸,却不知这份恩宠,着实有了太多偏爱。
然而更让人心梗的,恩宠是假的,偏爱也是假的,只有演戏是真的,此时的偏爱愈多,日后死得才愈惨。
林姝姝长长舒出一口气:“那,本宫多久出一次宫呢?”
“娘娘只去年出去过一趟,之后常伴皇上左右,自是没有太多时间。”
那就好,还有救。
林姝姝放松了一点,清了清嗓子,又说:“你去跟皇上说,本宫想去趟鸿胪寺,念着那日跟南梁使臣起的冲突,想去探望一二。”
“娘娘不是可以直接……”
“叫你去就去,不许多问。”林姝姝虎着脸,一点不想解释,临了又把落染叫住,“还有那什么进出宫门的令牌,你也给皇上送去。”
“就说本宫想了想,不好仗着皇上宠爱便坏了规矩,如今把令牌还回去,多谢皇上盛宠,待日后皇上再来,本宫再亲自谢恩。”
“快去快去,走快些,还能在天黑前赶回来。”林姝姝小声催促着,直把落染赶走,殿里没了旁人,才长叹一声,趴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