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斐愣了一会儿,大同也没有说什么,似乎话题走到这里,进入了一个黑洞,两人各有自己的小心思,却都不方便开口。空气突然凝滞住了,两人彼此看了看对方,好一阵都不再开口。
过了好一阵,文斐突然问道:“罗侃没有出国对吧!我知道她没有去维也纳,或许她真的有过打算,但是她并没有出国。”
江大同有些吃惊,没有来得及说话,就听文斐接着说道说道:“我有个朋友花了点功夫,查到她从来没有出入境记录,并且知道她的户口已经……”说话有些颤抖“已经注销了,不是转出,是彻底的注销了……”瞪大眼睛看着江大同。
“罗侃死了,而且就是最近……”文斐又顿了顿,“她是我的同学,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妈和你都隐瞒这件事?如果说前阵子我骨髓移植不方便说,那么现在我都快出院了,为什么不能说?我真的想不明白,这样的隐瞒有什么价值。人死不能复生,就算她是我太太,我知道了也不会怎么样的。伤心是必然的,然而为什么为了担心我就隐瞒呢?江大同你说,为什么?”
江大同看着文斐,慢慢的攥紧了拳头,摇了摇头,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你的母亲交待了所有相关的人,让我们对你隐瞒罗侃去世的消息,我也好奇,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如果你搞明白了为什么,劳驾你告诉我一声。我现在心里有点不舒服,我要先告辞了。希望你好自为之,如果你当我是兄弟,听我一句话,别跟你母亲一样,以为地球要围着她转……”说完转身便要离开。
文斐想要叫住江大同,吼道:“江大同,你怎么回事?我不过就是问问罗侃究竟出了什么事,你犯的着这个态度么?我妈不让你告诉我罗侃去世了?真是荒谬,我妈还管得住你?你刚不是说你不怕我妈威胁么?怎么这时候又怕了?”
江大同背对着文斐说道:“是,当初的我不怕你妈,现在的我也不怕,但我觉得有些话必须你妈自己和你说,我没有生你的气,我只是觉得被你们母子给耍了……我需要静静。”说着便离开了病房。
刚出病房门口,只见文斐的母亲走了过来,江大同冲着文母说道:“阿姨,我遵守了我的承诺,希望你摸着你自己的良心,告辞了!”
文母目送江离去,回到病房,感到病房冷的像个冰窖。看着儿子在面对着窗口站着,突然觉得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文母挤出个笑脸对文斐说:“小斐,怎么你和小江闹别扭了?那么多年的发小,不要这样。”
文斐:“妈,你说实话,罗侃为什么会死?为什么你会不让任何我认识的人告诉我她死了?为什么?”
文母脸色倏忽一变,轻轻颤动着双唇道:“小斐,你~说什么呢?小罗不是出国了么?”
文斐:“妈,你别骗我了,我不是所有朋友您都认识,我知道罗侃死了,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死让您如此的隐瞒,但我希望听到您的实话。”叹了口气,文斐又接着说:“罗侃和我已经十几年没有联系了,我自问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我无法理解大同为什么会觉得我冷血。”文斐说着迷惑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又说:“或者,您知道些我不知道的事情?妈,都到这时候了,我不觉得您隐瞒对我有任何的帮助。所以,希望您可以把一切都说出来。”
文母看着儿子,突然觉得自己的担心可能真的是多余的,也许一开始自己就不该隐藏这一切。文母叹了口气,自顾自的拿起了自己的水杯,看着窗口开始了她的叙述。
聂兰对于自己唯一的儿子总是充满了纠结的情绪,一方面希望他可以早点成熟,又很怕儿子翅膀长硬了便要离自己远走,这就使得自己经常做一些很矛盾的事情,文斐从小到大都没有因为父母的离异显示出过多的依赖母亲,但母亲却常常希望文斐这么做。
此时聂兰看着文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唉,儿子,怎么说呢?!”文斐很费解:“妈?到底最近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让江大同他们隐瞒罗侃去世的消息?”随即脸色一变:“难不成罗侃是因我而死?”
聂兰摆了摆手:“瞎说,罗侃是被车撞死的,轮不上你背锅。是她自己运气不好遇上了不靠谱的司机,听说当时人就走了。那时候你还在仓里治疗。还真是可怜,肇事司机到现在都没找到。交警发了那么多协查通告,都没人协助,可见当时真是一个路过的也没有。这孩子也是真的挺可怜的。唉!”
文斐又问:“如果只是意外,你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我人脉很广,认识很多记者,报道一下就能够找到线索了。她是我同学,这次我能治好病还是她帮忙……”
聂兰脸色骤变,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里:“诶?江大同跟你说什么了?”
文斐:“什么什么?他跟我就是瞎扯啊。他挺忿忿不平的,可也一样帮不了,我就想着如果是能帮忙找找线索,也算是对得起罗侃不是?”
聂兰意识到文斐只是知道罗侃帮忙联系了医院,并没知道罗侃给他捐赠了干细胞,紧张的情绪放下不少,为了安抚儿子,同时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便急急的说:“你就别瞎掺和了,你这还没出院,调查有警察,你弄一帮记者把事情搞得那么大,未必是个好事,就是怕你乱来才不告诉你的。我前两天都想好了,真想帮她,我们可以帮罗侃的家属交悬赏,我都打听了,现在允许。过两天你出院我就去办这事儿,儿子,你好好养病,这事儿有妈妈呢。保准给你办的妥妥帖帖。听话,赶紧睡会儿,一会儿又该检查身体了。”
文斐看着母亲脸色倏忽一变,便知道母亲有事瞒着自己,但无论如何看着母亲为自己承担如此多事,都不忍心开口诘责。没关系,自己有的是时间去了解查证事实的真相。现在还是随它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