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倒春寒,又时常有雨雪,小姐确实是染了风寒病下的,可这都烧了两天多了,因为小姐一直身子弱,经常容易染上风寒,家里常用的退热的方子和草药也都备着,以往都是喝上两副药便也就可以退了烧了,这回却迟迟退不下去。”好在是云兮不多想的,一边说一边还是满眼忧色的偷瞄祁欢,“昨儿个下午开始,人都烧得不清醒了。大夫,这发烧的事可大可小的,您千万给仔细看看,一定是得让这热度彻底退下去我们才好安心呢。”
“烧了两天两夜了?”胡大夫沉吟着,又伸手摸了一遍祁欢的腕脉,转而又问云兮:“小姐之前服用的方子和煎药剩下的药渣能拿来我看看吗?”
这种常识祁欢还是有的,中医看病有自己的规矩,轻易不会索要别的大夫开的药方。
现在要查药渣……
这便是在怀疑什么了?
她这里眸光微闪,云兮却还没明白状况,只是一脸天真的询问:“做什么?”
“哦,我就是看看,得知道小姐前面服用的药里都有什么,我再开方子,省得用错了药,互相冲撞。”胡大夫手摸了摸胡须,语气有些模棱两可。
“这……”云兮十分犹豫。
她毕竟是年纪小,平时只负责伺候小姐的饮食起居,现在郑妈妈不在,她就有点找不到主心骨。
祁欢于是给她递了个眼色:“去拿吧。”
打发了云兮,她脑子里也还是乱糟糟的,总觉得疲惫,不想多说话,就靠在软枕上闭目养神,顺便仍是苦思冥想这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云兮去了不多时,就用手绢裹着一大包药渣又跑了回来:“厨娘煎药之后的药渣都是倒在一处的,连着三天的药渣都在,我随手抓了两把。”
然后去抽屉里找了张药方出来。
胡大夫先是看了药方,然后挽袖子坐到旁边的圆桌那里开始专心致志的查看药渣。
屋子里一时安静极了。
云兮见祁欢嘴唇干得都有了开裂痕迹,不免心疼起来:“小姐您口渴么?”
跑去桌边要倒水,可桌上的水壶放了整夜,里面水都已经冷了,她便提着往外走,“这水凉了,奴婢去换热的来。”
才刚拉开房门,院子外面就见两个围着围裙一胖一瘦的妇人带着四个穿着一样衣裳的丫头闯了进来。
大冷的天,胖的那个袖子撸了一半,扯着大嗓门就嚷嚷:“大小姐,您这是什么意思?好端端的验什么药渣?这药是奴婢煎的,您这是信不过奴婢么?”
许是她这大嗓门实在太吓人了,云兮本能的就紧张了一下。
可是自家小姐病着,是万不能再受任何的冲撞了,下一刻,她便匆忙冲出门去挡:“谁准你们进这个院子的?有什么话,都等郑妈妈回来发落,休要吵了小姐休息!”
到底是年纪小,应该也不是经常做这样的事,如果细听,她声音里明显就透着底气不足的心虚。
“咱们就是要个公道。”那胖厨娘却是横得很,还硬要往里闯:“小姐!大小姐!”
这大小姐的身子骨儿弱的跟什么似的,好死不死的非要住到这庄子上来,这万一真要在这里病死了,他们谁吃罪的起?怎么都得撇得干干净净。
门口双方互相推攮,眼见云兮是挡不住她们的……
祁欢发烧烧得头重脚轻,再加上弄不清楚状况,心里更是烦的很,脾气上来,顺手抓过床头小几上的一只茶盏就朝外面砸了出去:“吵什么吵?我头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