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珩一直以来都是防着她的!
叶寻意一个激灵,难以置信的猛然转头看向他。
云珩扯着唇角冷笑,又一字一句道了句意味深长的话:“你可以临阵倒戈,转投大成人和宇文沧的阵营,但是头脑发热之前想清楚了,害死我,你去了他那,你还有什么作用?他又会怎么安置你?”
说完,也不再管叶寻意会有什么反应,转身就已经大步离去。
留下叶寻意,带着一种被人窥透了内心想法又狠狠戏耍过的狼狈,咬牙切齿的盯着他离开的背影。
从水榭上下来,云珩就给守在岸上的家丁护卫下了解除叶寻意禁足令的命令。
他那个侍卫却有些信不着叶寻意,连忙道:“要放她自由活动?殿下您三思,恕属下说句僭越的话,这叶氏与您并非一条心,她……”
“随她去!”云珩阴冷说道,回眸又看了眼水榭。
彼时那水榭里,叶寻意也正站在窗口观望岸上他的一举一动,只是距离太远,两人都看不清彼此确切的表情神色。
之后,云珩便转身离开了。
回房假寐歇息了个把时辰,天一亮,他就重新起身整装。
大年初一,皇子们要一大早进宫去给帝后磕头,拜年请安。
不出所料,皇帝依旧在凤鸣宫。
皇子和后妃们陆续到齐,一直等了个把时辰才由小苗子出来传话:“陛下龙体违和,且在休养,皇后娘娘侍疾也脱不开身,请娘娘们各自回宫歇息去吧,今日的请安免了。”
后妃心中各自惶惶,却并不敢造次,纷纷也就退了。
云湛带头询问:“父皇的身体可见起色?这会儿还睡着么?”
小苗子道:“陛下才刚转醒,今儿个大年初一,诸位殿下进去面圣磕个头吧,也算全了规矩。”
三人于是便跟随小苗子进了殿内。
皇帝果然已经清醒起身,只是并未更衣,人也还在被窝里,靠着几个迎枕由云澄服侍着喝药。
他脸色极是憔悴虚弱,声音也提不起一丝力气,正在同云澄说话:“你啊……朕要是不病,你就十天半月也不进宫叫朕瞧上一眼,弄得朕若想见你,好像还得时时生病似的。”
云澄似乎刚哭过,声音也极是低迷沙哑,埋头轻声的道:“是儿臣不孝,以后我搬回宫里住好了。”
皇帝却是笑了:“女大不中留啊……”
话音才落,却不知是不是喝药呛着了,又咳了起来。
云澄连忙放下药碗,扶起他,一边给他抚着胸口顺气,一边拿帕子给他擦拭嘴角咳出来的药汁。
却不想——
帕子一蹭,入眼又是一抹红。
云澄惊得不轻,一瞬间手脚僵直,眼泪就在眼圈里打转儿。
恰在此时,小苗子领着云湛兄弟三人刚好进殿。
云澄还愣在那里,皇帝眼角的余光先瞥见他们,却是眼疾手快,不动声色将云澄捏在手里的帕子塞进了自己袖中。
云澄听见脚步声,连忙让开。
“儿臣等给父皇磕头拜年,祝父皇福寿绵长,大觐国泰民安。”云湛三人跪地磕头请安。
皇帝依旧是一副慈父模样,受了他们的礼,然后颔首:“好……都起来吧。”
三兄弟同时出现的场合,基本都是云湛代为说话,他看皇帝的脸色依旧很差,就忍不住询问:“歇了一夜,父皇的病可见好些了?”
“人老了,就这样。”皇帝避重就轻,也不多说,侧目给小苗子递了眼色,小苗子就转身去旁边桌上取过一个托盘,将提前封好的几个红包拿过来。
皇帝道:“朕今日身体不适,就不同你们闲话家常了,封个红包讨个吉利,都退下吧。”
云珩一直于暗中察言观色,不难看出,他此时说话都是强撑出来的精神与力气。
何况——
他袖中那块帕子……
皇家父子便是如此,皇帝打发他们,就连太子云湛都不能忤逆,三人领了红包,谢恩之后也便离开了。
云澄这才腾出手来,赶紧喊人端杯温水来给皇帝漱口。
已经走到院子里的云珩稍稍侧目回首,看着殿内人影走动,不动声色的又收回了视线。
出宫之后,他直接回王府,歇了一上午,过午就再次以探病为名进了一趟宫。
从宫里的眼线处得知,今天一天昭阳公主云澄都在凤鸣宫侍疾伴驾,并且将近中午那会儿太子云湛又去了一趟凤鸣宫看病,不过皇帝正午睡没见他,但顾皇后留他在凤鸣宫,母子俩关门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又留他用了午膳才走。
云珩去到凤鸣宫,这会儿御前当值的已经换成了李公公。
把守宫门的内侍进去传信,很快李公公便抱着拂尘出来,笑呵呵道:“瑞王殿下新年康健,老奴给您请安了。”
“大总管客气,您也过年好。”云珩回了一句,之后便面有忧色看向他身后:“父皇的病好些吗?还是不得精神见我?”
李公公面上表情依旧拿捏的很好,看不出破绽:“午间吃了药,还睡着,殿下的孝心陛下是知道的,劳您辛苦又白跑了一趟。”
“这是应该的。”云珩道,“既然父皇不方便,那本王就不打扰他养病,先行一步,劳烦大总管稍后替本王问候一声,说我来过了。”
“好……好!”李公公连声答应。
说着,却不知是不是呛了风,突然也捂着胸口拿袖子掩住口鼻低低的咳嗽了一阵。
云珩眸光微微一沉,挪了一半的脚步又顿住,等他咳完,看着他涨红的脸就关切问道:“大总管这是也病了?要么请太医瞧瞧吧?”
李公公咳得语气都弱了些,摆摆手道:“年纪大了,不中用了。该是为着陛下的病上了火,又呛了点儿风,缓缓就好,没什么大碍。”
“那大总管保重身体,本王告辞!”
离开凤鸣宫,云珩并未在宫里滞留,直接打道回府。
待到进了书房,云珩翻看完提前送到他桌上的两张药方,跟在他身边的侍卫忍不住发问:“殿下,陛下的病情……”
云珩冷冷道:“那就再拱一把火,父皇这病不会再有起色了,但是本王已经等不及了,现在必须趁热打铁,照我提前安排的去办!”
“是!”侍卫领命下去。
之后新年里的半个月,皇帝一直卧病在床,后宫朝臣一律不见,每天见的最多的就是顾皇后母女以及太医。
因为皇帝病着,外邦的使臣们各怀心思,就全都拖延在京,滞留不去,想等着看个光景。
眼见着就快复印开朝,大家伸长了脖子等,都觉得今年该是不能如期开朝了,可正月十五上元节这日却接到了口谕,通知了满朝文武次日正常上朝。
趁着皇帝上朝,在宫里呆了整半个月的云澄这才终于得空,趁机回了趟平康坊的宅子。
她却不知,这日的朝堂之上,又是一场波澜——
云珩提前运作打点好的大批朝臣联名上书,试图说服皇帝答应大成人联姻和谈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