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朵袭来,那一弯新月被遮挡,整个天地陷入了黑暗之中。天上飞鸟惊,山中走兽逃,暗杀,向来无声无息,只有刀剑入腹的声音,皮开肉绽,血流成河。杀手有上百人,招招狠戾,刘子鸾几乎杀红了眼,脸上身上都是血,恍若从地狱走出来的恶魔。
“王爷,我们先撤。”死伤惨重,景泰拉住还要拼命的刘子鸾:“此地已经暴露,只怕还会进行围剿。”
如果对方再增派人手,他们只怕防守不住,只能先行离开。
刘子鸾心中微凉,这样四处躲藏的日子已经经历了五年,刘彧这是要斩草除根,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手中的剑还在滴血,前方护卫拼命地替他阻挡攻击,以牵制敌人,他们以手挡刀,几见白骨。
“王爷,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刘子鸾紧咬后牙槽,脖子上青筋直冒,那护卫被拦腰斩断,他胸口一滞:“走。”
景泰吹了一声口哨,所有人护着刘子鸾如潮水般退去。
他们一路往西,但是那些人却一路紧追其后,再这样下去被追上只怕是迟早的事情。
“王爷,现在只能进暗河才能摆脱他们的追杀。”这些日子,马不停蹄,所有人累得都脱了相,只怕到时候敌人没有追到自己,他们先支持不住了。
刘子鸾多有思虑,可是看着自己的属下溃不成军,却也顾不上自己的忧虑了:“好,先去夜郎郡。”
暗河是刘子鸾最后的筹码,是为日后北伐准备的杀手锏,可是现在已退不可退,只能先入暗河,保住这些人的命再说,留得青山在。
景泰心中微松,刘彧平息了叛乱之后,集中精力绞杀刘子鸾,几乎是不计代价的打法,他们现在不益暴露行踪,需要先隐匿起来,再徐徐图之。
孝武帝一直在为北伐做准备,夜郎暗河的事情他也只是有所耳闻,这些宫中辛秘已经无处考察,但是就算是一线的希望也不能放弃,所以在位期间就派了景泰前往夜郎打探,可是没有等到他的消息,孝武帝就驾崩了。他接近云竹五年也是为了获得云竹的信任,直到后来遇到章始,暗河的全貌才慢慢显现出来。
暗河之中,行路复杂。刘子鸾站在甲板上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倘若朝廷兵强马壮,万众一心,此时进入北魏腹地,何愁不能收复北地。”
可是,朝堂之上,耽于享受,官兵懈怠,朝廷连军费都不想拨,这样的朝廷如何能够北伐。景泰站在他身边,沉默不语。
景泰记忆惊人,却也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否则一个不慎,就是船毁人亡。
“你说发现这条暗河的是一位名叫章始的女子?”
“是。”景泰恭敬地应答。
刘子鸾没有再说话了,他有些庆幸这位女子生活在南宋,如果在北地,只怕南宋已无立身之地。
果然,进入了暗河,他们的行踪就被隐匿了,这一路上倒是这些年过得最安稳的时间,至少能安稳地睡上一觉,有多久没有睡一个整觉了,刘子鸾躺在船舱之中,心随着船的晃动摇摆,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