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一切都是裴星海搞得鬼?
棠初冷不丁地瞪向车内的暨云州,然而月高夜黑,暨云州只关注到她侧头看到了自己,却并没有接收到她怨毒的眼神。
暨云州还关切地看着她。
棠初气的脸更红了,只能弱弱地小声说:“不过,我好像也没有义务照顾一个陌生人。”
马克见她脸红,以为她害羞,鼓励道:“别怕,裴先生人挺不错,你们都身处异国,说不定在一起很容易擦出火花。”
马克露出八卦的小眼神,压低声音:“这是个绝佳的好机会,你们努努力都可以双双脱单了。”
棠初:“……”
她已经不想在辩解下去了,脑海里开始寻思,明天就把小乞丐扔掉……在爱尔兰算不算遗弃罪?
马克见棠初没有疑问了,认定自己最后所说的“脱单”二字颇有重量。
于是好心地邀请棠初一起上警车,送两人回家。
棠初一看到警车就心虚,连连摆手拒绝无果,最终还是被马克架着坐进了车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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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排黑人开车,副驾驶上还有政府专门请来为暨云州查看伤势的女医生。
所以,棠初、暨云州和马克三人只能挤在后座,而好巧不巧,棠初正好被两人夹在中间,就好像警察逮捕犯人。
不过三公里的路程,棠初感觉自己硬生生坐出了入狱十年的滋味。
暨云州一个伤员被她挤到角落,心情也并没有多美好,但敏感的他很快就感受到了棠初那无处安放的双手。
暨云州动作很小地抽出了被压着的伤臂,轻轻碰了碰她的手,用粤语问:“棠小姐,你冇事吧?”
棠初满心都扑在如何逃离这窒息的感觉,恍惚间感受到他在碰自己。
她猛地回头,支支吾吾:“什么?”
暨云州蹙眉,在微弱的车灯下,细细地打量她,细眉大眼,鼻头和嘴巴都很小巧,面部线条也很柔和。
这是典型的西南方女孩子的长相,没有半点香江女孩的意思。
暨云州刻意又动了下,故作无意间再次开口:“棠小姐,你原嚟喺香江系住西贡仲系离岛?”
棠初:“……”
她没想到他会忽然说粤语。
暨云州微眯起眼,心中的疑虑更深:“你唔系香江人,你到底系边个?”
棠初还没说话,他陡然加重的音量引来车内其他几人的侧目,马克听不懂便只能好奇地看向两人。
暨云州立刻轻轻一笑,说道:“我们在聊国内的事情,我们都很怀念家乡,所以很激动。”
马克和其他人都露出了理解的眼神,纷纷收回了目光。
暨云州便再次看向棠初,却见她正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
暨云州:“?”
棠初笑了下,一口非常标准的粤语:“我住喺荃湾行唔行,我系听唔懂港普,但唔系听唔懂粤语。”
暨云州怔忪,面色染上尴尬之色,僵了片刻,他再次意识到自己又疑心病了。
暨云州正色:“抱歉,我只是想确认你是不是我的同胞,我现在孤身一人,需要为我的人生安全做考虑。”
孤身一人?
跟他说自己失忆一样好笑。
棠初认真地笑了下,倒是没精力再去纠结“失忆”这件事,她非常大度地回应:“收留你只是我在人道主义和警察压迫下不得不答应的事情,作为你的恩人,得不到你的一句感谢就算了,一再的试探也会让磨掉我的善意的。”
暨云州第一次觉得自己在一个女人面前无地自容。
他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话好,毕竟……道歉这种事对他来说已经很新鲜了,但最近,他已经连着道歉了两次。
棠初见他吃瘪,心里忍不住乐了。
看来,拿捏这个小乞丐,差不多火候了。
莫不是,他们以为“骗子”这个行业很容易吗,没点真本事和拿捏人心的话术怎么出来混?
心里思量着,棠初再次沉下脸,语气严肃:“裴先生,您伤害到我的自尊。”
话落,同时车子已经到了马场附近的住宅区。
棠初没有迟疑地直接下了车,这次,是半点同情的眼色都没有再给暨云州。
“诶,棠……”
棠初头也不回的走了。
马克和其他人都很纳闷,纷纷看向暨云州,暨云州现在满脸赫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或许,他真的太多疑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