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贵妃听了进去,面上有些挂不住。
她想起了近几年自家小女儿所做的一些事,也不知是不是她在她跟前无所顾忌给导致的,总觉得小小年纪的少女戾气重了些也残忍任性了些。
屋里只剩了母女二人,正是好说话的时候。
罗贵妃忽地皱起眉头来,先是叹了一声气,才把这段时日所发生的事都与顾天香说了说,“近来发生了许多事,皆是对我十分不利,就连那位的封地在我手里一事,不知怎的,就被捅了出来。我思来想去,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以前不论宫里有多少嫔妃,你父皇总是与我恩爱的,如今倒是变了许多宫里有几个新人入了他的眼,他算是迷在了温柔乡里,日日没给我好脸色……”
罗贵妃说着说着,不由哽咽了。
“我从来没想过会与你父皇走到这般田地,心里头不好受啊。”
顾天香安抚性地轻拍她的肩头,“母妃先不要着急。”她若有所思,“怪不得儿臣这回见您似乎憔悴了些,原来是有烦心事。”
罗贵妃暗自垂泪,顾天香则是默了半晌,才轻道:“我这么听下来,倒觉得母妃您提到的这几桩事不像是偶然的,先是淑妃小产的事被重提,继而又来了个神似李才人的连贵人,一来便与您撕破脸。这后宫谁都知道您是真正掌权的,这位连贵人没讨好您也就罢了,却站到您的对面去了,儿臣倒是觉得来者不善啊。”
罗贵妃恨恨点了头,“你分析得没错,这位连贵人与之前死去的李才人是亲姐妹。她之前潜伏在馨儿身边,若非是明珠明玉警觉,都不知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我本是要收拾她的,机缘巧合下,倒是让她成了你父皇的嫔妃,很是得宠。如今仗着你父皇捧着,总处处与我做对不说,还总是在你父皇跟前装柔弱,我给吃了几回亏。这个贱东西,定是冲我而来的。”
顾天香蹙眉,“儿臣听明白了,这位怕是想替李才人报仇。”
她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家母妃为何会如此被动的事上,随口便问了几句,怀疑是她身边知情的人背叛了母妃。
这次,罗贵妃谨慎地想了想,才笃定道:“不能的,知道真相的人没一个活着的,我自不能留了后患。再者,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也没几个是全知道的蒋嬷嬷在我身边伺候了三十来年了,也没知道多少。除了我、你及馨儿,估摸着没别人了。”
“既然只有我们三个知道,那就好办多了。”顾天香说着,又陷入了沉思,须臾之后,却忽地抬了头,“……母妃,我有个大胆的猜测,近来宫里所发生的这些,怕是与迎春宫的那位脱不了干系。”
罗贵妃惊了,“为何这么说?她确实很有心机,稍有不慎,我也会被她给算计了。”
顾天香道:“我之前听你说了不少,那位不傻之后,曾拿以前您做过的那些事威胁过您,可见她是记得以前的事的。而自小我与馨儿便喜欢拿她消遣,馨儿口无遮拦的,以为她是个傻的,经常会拿了您把谁谁谁给怎样了的话挂在嘴边,怕是都被她给记在了心里也不一定。”
罗贵妃登时说不上话来。
好一会才缓过一口气,重重一掌拍在桌几上,“如此一来,很多事便都说得通了。我冥思苦想了不知几个日夜,愣是没半点思绪却是从来没想到,问题竟是出在了馨儿身上!馨儿这张嘴真是没半点把关的,倒是把我害惨了!”
她说着说着,忽地面色变得凝重。
顾天香怎么安慰都没用,索性便问了问。
罗贵妃眸光破碎地望她,如天塌了一般,“以前我跟你说过你皇祖做过的一些过分的荒唐事,若非是他下旨硬要谭柳当皇后且不可废除,我也不用当一辈子的贵妃。我对他的所作所为怀恨在心,恨不得他死,故而当年你皇祖病重却一直用药吊着一条命的时候,我实在是压抑不住恨意,买通了他身边的人在他的药里下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