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照听了暗暗吃惊,心想原来汐羽真的那么讨厌男子的求爱,这件事对于汐羽那率真的脾性来说,不免是一个小小的打击,此时心情一定恶劣之极。玄照想到此,觉得要马上去探望汐羽,于是好生安慰了乔娘一番,便进入汐羽的房间求见。
玄照来到汐羽房前,刚想拉开重门,小珊却突然从里面走出来,而且立即就把门给关上了。玄照连忙向她行礼,道:“小珊施主,县主可好?”
“县主说,她不想见到任何人,”小珊故意拖长声音道,斜眼看着玄照,又补充说:“特别是忘记约定的人。”
玄照知道汐羽心里恼恨,故意这样对待他,心想:“羽儿毕竟年轻,她是大唐宗室县主,一直被郡王养在深闺中,性情率真,不谙男女之事,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自然出现逆反情绪。”
小珊又添油加醋,阴声怪气道:“县主心情不好,哭得一塌糊涂,不想以这样的面目见人。我还听见县主说;答应她的事却不守信用,她以后都不想见到这样的人了。”
玄照听了也不恼,沉默了一会,反而在门廊前盘腿坐下,开始大声背诵起经文来。
小珊以为玄照听了她的话会如汐羽预计般着急不已,没想到玄照却丝毫不着急,顿时不知如何是好。
汐羽在房内静听外面的动静,以为玄照会为她担心,正当她得意地想象着门外的玄照的着急模样时,没料到竟听见玄照在屋外大声背诵经文。
汐羽知道玄照不上当,不由得生气了,加上一听到那梵音,更让她心烦意乱!她本来打算不理会那梵音的,但玄照的声音却偏向她的耳朵里钻,就算她捂上双耳也无法躲避那南无阿弥陀佛!
玄照正念得起劲,房门却唰的一声被人打开,跟着汐羽象暴风雨般出现在他面前,抡起一个坐垫就朝玄照的脑袋和身上猛砸,嘴里还大声嚷嚷道:“你这个臭石头、烂石头!明明知道本县主心里生气,竟然还敢在门外念这些讨厌的佛经!你讨打!你讨打!”
那架势看起来一点也不象一位高贵的县主,倒是象撒野的小孩。小珊在旁看见,不知是劝好还是不劝的好!
汐羽是出了吃奶的力气,那坐垫打在玄照身上,却不痛也不痒。
玄照开始是用手来护着自己的头,让汐羽发发脾气就算了,可是汐羽却是越打越起劲,丝毫没有放过玄照的意思。
玄照躲避不了,只得呼的站起来,一把就从汐羽手里抢了那坐垫,笑着说:“我还以为县主真的不想见我呢,不曾想到县主还亲自出来迎接小僧。小僧见过县主。”说着就向汐羽低头行礼。
汐羽的坐垫被玄照抢了去,那玄照还嬉皮笑脸地调侃她,使得汐羽更加恼怒,她双眉倒竖,眼睛圆瞪,猛地跳起来一脚狠狠地踩在玄照脚上,跟着完全不顾玄照痛得弯腰抬脚大叫,径自风风火火地回到房里躲进帷幕里生闷气。
小珊看见这架势,不知是好笑还是担心,连忙跟着汐羽进去。
玄照知道汐羽这次是真的生气了,连忙进内隔着帷幕向汐羽低声下气地陪不是。
可任他说什么,汐羽只是坐在那里气哼哼地拉扯着自己的衣袖不说话,仿佛是那衣袖惹恼了她。
小珊发现汐羽的怒气难消,连忙也替玄照说话:“县主,请平息怒气,县主可记得,真正惹恼县主的不是玄照大师啊。”
汐羽听了,也知道小珊说的有道理,毕竟石头是想逗她开心而已,自己却不领情,把今天的闷气都发到石头身上了。
她悄悄看了一眼帷幕外的玄照,看见他恭敬地跪在地上,表情很严肃,也很沮丧,丝毫看不出他刚才还调侃她,惹她生气。
汐羽不禁想起小时候石头有一次作弄她,偷偷在她一只脚踝上用细绳绑了一块猪骨头,惹得全村的野狗都追着她跑。那次吓得汐羽爬上大树上躲避,那些野狗不停地在树下转绕,向她狂吠,汐羽吓得大哭,而石头却躲在一旁哈哈大笑,幸灾乐祸。
接着的那段时间是石头最伤心的日子,被祖母痛打了屁股一顿是免不了的,最最最凄惨的是他心爱的小汐羽为此三天三夜没有理睬过他,见也不见一面。为此石头伤心得竟连饭也不肯吃,每天悲悲戚戚地坐在汐羽的房门外不肯离去,请求汐羽原谅他的恶作剧,那模样伤心沮丧得如同世界末日的到来。
现在玄照哀愁的模样,就和当年的模样一模一样。
汐羽还记得当她消了气去看他时,石头先是眼光光地看着她,然后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接着又咧嘴笑起来,那边笑边泪涕流连的怪模样,令汐羽印象极之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