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分钟后,何川舟抵达现场。
她看着满地狼藉,眉头微皱,问道:“你们翻的?”
徐钰受不了这冤屈,叫道:“我们是那样的人吗?本来就是这样的!”
他们将整个房间搜查了一遍,除了垃圾就是常用生活用品,没发现有用的线索。
徐钰说:“房间里没留下什么贵重物品。刘光昱应该只带走了主要财物跟少量衣服。”
刘光昱在这个地方似乎生活得很漂泊,随时可以离开,不留下特殊的痕迹。
除了种菜种花,看不出他还有别的兴趣爱好。不怎么打扫卫生,但也不抽烟、不喝酒,无不良嗜好。
留下的衣服看着已经有些年头了,而且肥大不合身,不知是被他穿旧的,还是他本身就买的二手。
生活习惯节俭,连被他丢弃在床头的一双人字拖,也有用强力胶修过的痕迹。
何川舟走到屋内唯一一张木质书桌前,拉开抽屉,发现里面是一叠五颜六色的宣传单,多半是刘光昱随手丢进去的。
她抽出来,一张张地查看。
A市这座城市,对许多人来说,就像这叠广告单一样,花花绿绿,充满诱惑。但对有的人来说,格格不入、枯燥遥远。用繁华跟娱乐将他们隔绝在世界之外。
徐钰紧跟在她身后,翻动着手中笔记给她讲述:“刘光昱的生活过得挺窘迫的。电瓶车的车主,就是他那个朋友,跟他一样都是C市出来的,两个人以前是初中同学。车主是五年前来的A市,后来听说刘光昱也想出来打工,就告诉他A市这地方还算不错,于是刘光昱前年……17年8月吧,跟着来了。工作一直挺本分的,就做做外卖、跑腿之类的事情,虽然辛苦,但也能挣到饭吃。跟陶先勇的生活没有任何交集,照理来说,他没有杀害陶先勇的动机啊。”
何川舟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徐钰见她对手中的广告单看得专注,也凑过去瞧了眼,没察觉有哪里不对,困惑道:“何队,这东西有问题吗?”
何川舟抖了抖手里的单子,将其中一张抽出来,立在徐钰面前:“说有问题问题也不大。所有的宣传广告公司地址都在前面那个商场附近,应该是刘光昱在送餐路过的时候收到的。只有这个广告单的地址是在A大附近。A大离这里有20公里。”
何川舟垂眸翻了翻,又抽出一张:“还是两张。不同活动时间的。”
一张是18年春季开业的宣传,另外一张则是去年九月开学期的大促广告。
“诶?”徐钰回忆了下,点头说,“对啊。听说他以前是在A大附近送外卖的。结果房东三个月涨价两次,他租不起,就搬到这儿来了。顺便带过来了吧?”
何川舟笑问:“你搬家的时候,还会特意往包里塞两张广告单吗?”
徐钰:“嗯?”
她接过单子从头到尾详尽阅读。
这是一家开在A大校区外的二手书店,同时也卖文具跟少量体育器材。从广告语来看,应该是从A大毕业的一个学姐开的。
页面设计也并没什么特殊,背景里是一个正在看书的女生的剪影。
何川舟在屋内审查了一圈,确实没什么别的发现,摸出手机瞥了眼屏幕,说:“整理一下有用的东西,先回分局再说吧。”
·
黄哥已经让人去申请查阅刘光昱的相关资料,此刻办公室里没什么人。
何川舟在工位上坐下,用手机去扫广告单上的二维码。
邵知新在边上数次路过,估计实在忍不下去了,小心翼翼地低头问:“何队,你要不要去看看周先生啊?”
何川舟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诧异道:“他还在吗?”
邵知新说:“在啊!”
黄哥在另一头听见,叫嚷道:“不是你让他留着的吗?”
何川舟深感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让他留下来了?”
“我都听见了!”黄哥为周拓行打抱不平起来,严厉谴责道,“何川舟,你过分了啊!”
他说着就来事儿了,背过身,缓缓侧过脸,眼尾向上轻挑,含情脉脉地道:“等我。”
何川舟:“……?”
小跟屁虫徐钰立马走到他边上,摆出相同的姿势,眨了眨眼睛,风情万种地说:“等我。”
何川舟感觉自己额头上的青筋在跳动。
黄哥还不过瘾,点单说:“小新,你也来一个。”
邵知新调子都找好了,被何川舟威胁性地一瞥,当即偃旗息鼓,老实退到后排。
徐钰鄙视道:“没出息!”
邵知新就不明白,她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不过徐钰是队花接班人,他不是啊!他就是一螺丝钉,目前还不怎么牢固,怎敢造次?
何川舟被两人的一唱一和气笑了:“我说的是让他等我忙完,意思是再找时间。我怎么可能在几个小时之内直接破完一桩凶杀案?”
“那也不是没有啊。”黄哥怪声怪气地道,“而且人家又不是警察。你只说这么一句,他理解错误也很合理。这难道能怪他吗?”
徐钰义愤填膺地附和:“就是!他可是热心群众!”
何川舟竟被问得无言以对,放下手机,对着几人冷笑一声。
反了天了。
这帮人的胳膊肘想往哪儿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