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这道曾招待过一朝天子的玉蜂儿非是什么蚕啊蛹啊的荤食,而是糖霜渍莲子,实打实的蜜饯。
如今盛夏,登州常见莲塘,正是食莲子的好时候。
前些日子寻月棠方才做了莲房鱼包,这会儿便又做了这个来作谢沣的药后零嘴。
“吃东西,便就是要顺应时节才好,”林勰拈了颗莲子入口,细细品味。
莲子本身就有鲜甜味道,所以糖霜给的也不多,二种甜味并不会侵夺了对方的好处,反能互相烘托、相得益彰,吃到口里仍是脆生生的,汁水不多却新鲜非常,里头的苦芯子早被人去了,吃着一点负担也无。
林勰发觉这之后,吃得便就更快了些,一捏一个,酣畅之间仿佛置身莲塘畔,暑风不热、卷着洇洇水气与袅袅荷香,拂面若缎,令人心旷神怡。
可他偏要别扭,一开口就是一句:“怎将莲芯摘了去?三伏天燥热,那东西最是去火。”
谢沣正皱着眉一口气吞完一盅药,整个人从内到外都泛着苦,捏一粒玉蜂儿入口方纾解许多,见林勰又找茬,便皱眉回了句:“汤药最是败火,怎没见你林二与自己开一副?”
林勰曾在书院与人开过一副黄连上清散,苦得那个同窗差点与他割袍断义。
“二爷正值英年,有些火气不是正常,”林勰又摇扇子,笑里带着玩味,“左右我法子多,有处去泻火。”
这是个荤腔,寻月棠没听出什么,谢沣却懂了,眼神当即往寻月棠那边一扫,沉着脸警告林勰:“慎言。”
“没事儿的,”寻月棠不明白俩人为何突然严肃起来,忙打圆场,“莲心我也未丢,便晒在院子里,拿来泡茶喝也一样的。”
“那感情好,”林勰才不怕谢沣,笑得更是开怀,侧身凑近寻月棠,嘱咐了句:“待晒成了,多与你三哥泡上几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