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放下了染血的箭矢,转头对室内的青葙道“姑娘,劳烦你将这药放到夫人的肩头与胸口”
青葙点头,刚想上前,床沿的男子微哑着声音开口“我来,你们都先出去”
待厢房只剩他与她二人,长陌不曾有耽搁,小心地解开了她胸前的衣襟,触见那暗红狰狞的伤口时,那只大手骤然间一顿。
胸口再度泛起剧烈的疼痛,一阵一阵,尖锐而密集。
他受过更严重的伤,见过更惨烈的画面,可偏偏,换成了她,那带血的窟窿变得异常的可怖、刺眼!
带汁的药渣轻轻地抹在她的胸口,每一下,都能看见刚刚的那一幕,刺目而惊心!
这么玲珑柔弱的人儿,这么小的身板,为什么就敢不顾一切挡在他身后呢?
未几,房门传进一声轻轻的敲击“爷,煎好的药送来了”
是青葙,语气里还有压抑的哭腔。
“送进来”传来一声肃冷的回应。
他一向是温润如珠的!
青葙进来时,主子的药已经上完了。
她低眉顺眼“爷,奴婢喂夫人吃药”
然他只是望着榻上的人不发话,将手伸了出来。
见状,她便将药轻轻搁到了他的手中。
长指执起了药勺,将药放到嘴边吹凉了稍许,缓缓地喂入她口中。
窸窣的说话声传来,青葙转头望向门口,见一名护卫附耳在京墨耳边说着些什么。
昏迷中的辛夷,唇瓣抿成一线,喂药时一半落入了肚子,一半从嘴角落下,每喂一口,长陌便拿着锦帕替她拭去嘴边的药汁。
守在门口左右的千德礼与京墨忧心地往屋里探了一眼,转头时,两人的视线交接而上,从彼此的目光中看出,此刻的心里,怕都是同样的想法。
大半碗的药喂下去,大约只有七成进入了肚子,长陌心甚难安,招来了大夫。
大夫劝慰“公子放心,这药已经是加大了分量的,只要有一半进了肚子,那便无虞”
如此,他才稍放下心。
大夫又道“这是明日的药量,三碗水煎成一碗,需猛火急煎,后日老朽会再过来”
说话的同时,大夫身旁的药徒把药递出,青葙上前去接过。
送走了大夫,长陌吩咐“青葙,替夫人换上干净的衣裳”
颔首“是”
又交代“京墨,拿上箭”
他负手而立,从厢房内离开,知晓京墨有事需禀告。
一行人跟在他身后掌着灯,与他一同前往一片狼藉的前院。
周身笼罩的气息,比在厢房时,越发沉郁森冷!
“受伤的人员如何”
京墨“回禀爷,已经请了大夫医治,除了东钧与莫发严重一些,其余的人所幸都没伤到要害”
“刺客呢”
“尸体已经清理干净,留了两个活口,其余的,都已当场被杀”
脚步未停“人关押何处”
“在柴房”
陈放跟在末尾,大气不敢出。
昏暗柴房里,守在门口的护卫得知主子要来,提前点上了红烛。
被反绑着的屋内的两名壮硕男子借着烛光,方才看清自己身处何处。
柴房门重新又关上。
须臾,再度开启。
一行人,进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