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蓝低了头不回答。之后便有别的男生重上了单杠,男生们嘻嘻哈哈的声音冲淡了小胖的尴尬。女生们也都散开。
因为宁默真感冒了难受,体育老师便特许她暂不做训练,她坐在操场的一角忍着脑袋的酸胀百无聊赖,正想着要不要拿英语小册子来偷偷看一看,便看见沈蓝走过来,在离她几步远的栅栏处停下。
宁默真一阵惶惑,敏感地向四周望去,几个女生在不远处已经有所察觉。宁默真口罩里的脸庞热了几分。
沈蓝,他为什么会过来?
宁默真飞快地瞥了他一眼,他却只是斜倚在栅栏上,目光淡漠地望向远方。远方有什么?宁默真不自觉追随他的视线,秋光璀璨,不知是谁家的小孩子在放风筝,一墙之隔传来欢快的笑声,那风筝是个瓢虫的形状,在烈烈秋风间越飞越高远。
耳边传来一句话,宁默真回神,吃惊地望向沈蓝,果然是沈蓝在跟她说了句什么,她隐约听到“你不要怎样”几个字,却分辨不出到底不要怎样。沈蓝目光淡淼地望着她,一副并不打算再重复的意思。
宁默真脑子一时纷乱,沈蓝却就此转身离去。他的背影挺拔而孤绝,宁默真有做梦一般的虚幻感,她忽而窘迫地想,难道他是在跟她说你不要总是注意我,或者你不要偷偷喜欢我?你不要总梦见我?
难道她所思所想那般明显,他已经察觉到?
宁默真心情糟糕透了。体育课剩下的时间她只是发呆,英语小册子都没看进去多少。
“默真。”张童羽做完仰卧起坐跑过来,看着她脸色不对就上前摸了下她的额头,“天呐你发烧了。”
“我陪你去医务室。”张童羽自告奋勇,牵起宁默真的手。他们向体育老师告了假便离开了操场。
“我跟你说个刚听到的八卦。”路上张童羽见四周没人,神秘兮兮压低声音道,“十班女生说沈蓝家教可严厉了。有一天有个女生往他书里塞了份情书,他不知情给直接带到家里去了,结果被他爸妈看到了。第二天他爸妈就找到了那女生,并且让班主任通知了家长,守着老师和家长,沈爸沈妈将那女生恨恨地训斥了一顿。”
宁默真本自昏沉的头脑铮地作响,灼痛袭来,张童羽犹自絮叨,“啧啧,从那以后,对沈蓝有非分之想的女生们都自断了念头。爱情诚可贵,沈蓝价更高,若为脸面故,二者皆可抛。你听听,这是他们私下流传的诗。”
“还挺押韵。”宁默真配合着苦笑了下,声音却不知何时哑了。张童羽接下来又说了些什么她没能听见,脑海里浮现的全是刚刚沈蓝靠近她所说的那句话。
你不要……
你不要做什么呢?
这是今生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在梦里他冲她招手,说“宁默真,过来”,而现实中他却在让她“不要……”
宁默真头疼欲裂。
医生量了体温看了舌苔后,诊断她发烧,给开了些药,批了请假条,让她最好回家休息。
宁默真回教室收拾了书包,从沈蓝的教室门口经过。
她下意识往他的位子看了看。
他在伏案做题,一如既往地专注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