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任河帮香主任,当然少不了宴会庆祝。
这次有夏大帅出面主持,更是连最底层的帮众都分到了一些酒菜。
河帮下属的各方堂主、令主、船主。
则是坐在饭店送来码头的酒席,等着宣誓效忠。
只是这新鲜出炉的河帮香主小水莲。
正在附近的一座大宅里静坐抗议,坚决不肯出席。
她是河帮养大的,就是河帮的人。
常香主叫她杀谁,她就杀谁。
只是常香主死的莫名其妙,她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只是本能地感觉这当中必有阴谋。
所以不能听这个夏大帅的话。
卫兵们把她带到这个房间里,让几个婆子梳妆打扮。
她也是呆坐不动,绝不配合。
等梳洗一番换成了男装,送她进房间的时候,也暗暗下了决心。
如果这夏大帅有什么变态想法,就跟他拼命。
起码也要咬他几块肉下来。
“你认识字吗?”
听到夏山拿着一本账簿问她,小水莲一时有些糊涂了。
再看着房间似乎是书房,而不是卧室。
“学过一些,认得不多”
那还是她爹没死的时候,娘亲在算账的时候教过她。
只是后来娘亲丢下她改嫁了。
就再也没人教过她识字。
“那这些你能看懂吗?”
夏山把账簿拿过来,指着其中的几行字:
“义孤堂每年伙食费,一人一块大洋,合计六十二块大洋,只发了十块大洋。”
“这处帮中死者房产捐赠,指定捐给义孤堂,拍卖为两百大洋,只分给了义孤堂二十大洋。”
……
小水莲勉力辨认,却只认得几个数字。
只是这些似乎都是真的。
想起义孤堂里常年吃不饱饭,沿着河岸挖野菜充饥的日子。
她心里一阵难过。
却还是倔强地咬了咬嘴唇:
“帮里有人不好,那也是河帮的事。
自然有河帮清理门户,与外人无关。”
“哦,那这种事怎么算呢?”
夏山拿起另外一本账簿,再次指给她看:
“这女孩也是义孤堂的人,叫做亚芳,被一百大洋卖给太原的群香楼,钱还没入义孤堂的帐。”
小水莲脑子里轰然炸响。
那个女孩,她也是认识的。
比她年纪大,比她人缘好,比她声音甜,比她唱地好。
所以她一直有些嫉妒。
直到有一天听说她被亲戚收养了,就再也没有看到过她。
没想到却是被卖到了妓院。
“就算是你,其实群香楼也预付了二十大洋定金,等你满了十二岁再人货两清。”
夏山啪嗒一声把账簿丢在桌,叹道:
“你知道这处房产是谁的吗?是常香主的。
这样的大宅院他还有三套,姨太太有五个。
这些钱,当然也不止是从义孤堂搜刮的。
河帮里分钱的人,当然也不止他一个。”
在收服警察局之后,那些急于立功的警察们就举报了不少线索。
常香主的外宅自认为隐秘,其实瞒不了有心人。
只是一般人就算知道,也做不了什么。
直到夏山派兵来查抄之后。
才发现他压榨起河帮的人来有多狠。
不止卖女人去妓院,还卖男人去矿井。
反正他都是远远地往外地卖,也不怕有人走漏风声。
“常香主他……”
小水莲想起常香主那一贯憨厚可靠的笑声,只觉得心灰意冷。
再也说不出话来。
“如果你当了河帮香主,也会这么做吗?”
夏山的话在耳边幽幽响起。
小水莲摇了摇头。
却又带着怀疑的眼光看向夏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