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做梦了,明明是我比你早出生的,你给我下来,我也要骑!”
“你放肆!我信不信我让梁嬷嬷打你!”
“阿娘最疼我了!梁嬷嬷才不会打我!沈耀,你快下来,让我也骑一骑!”
“走开!他是我的!”
似曾相识的争吵声,惹得杨氏眉头紧蹙,沈雅彤随着她走进院子,这才看清里面的情形。
昨日那个被关在柴房,眼神如刀的韩宿,而今正被沈耀骑在□□当牛做马,许是因为不配合,他还吃了些苦头,肉眼可见的遍体鳞伤。
而沈耀手中,正拿着那条昨天从雨石手里抢来的牵引铃铛的一头,另一头正牢牢地绑在了韩宿的脖子上。
沈雅彤进院子时,这对兄妹正吵闹不休,沈雅音竟不知从何处捡来了一块石头,正要往韩宿脑袋上砸。
她边举起石头对准韩宿边恶狠狠道,“沈耀!你又欺负我!这东西是我寻来的!是我的!是我的!”
“住手!”
杨氏突如其来的呵斥声让吵闹的院子突然安静了下来。
沈雅音也被吓着了,手里的石头一下脱落,竟不偏不倚得砸到了韩宿的额头上,尖锐的一角迅速在他脑袋上留下了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沈雅音想哭,可瞧见来的是杨氏,撇了撇嘴,便要跑去内院寻汤氏,谁想,却被同样吓着的沈耀拉住了胳膊。
两人就这样一拉一扯,沈耀从韩宿身上摔了下来,而沈雅音也被他这么一拉摔倒在了地上。
杨氏就像是一尊凶神恶煞的鬼神,缓缓走到他们面前,对着不敢哭出声的两人,伸出手指了指地上缩着的韩宿。
“他是你三姐的东西。”杨氏怒目而视,“偷了别人的东西还占为己有,这便是你阿娘教你们的规矩?”
青梅闻言,立刻命仆人上前解了韩宿的牵引铃铛,并将他扶了起来。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当韩宿被仆人扶起来时,沈雅彤总觉着他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异。
恨?防备?仇?都不是。
她感到他目光里有一股说不出的宁静。
与前世那个动辄杀人放火、乖张怪戾、心狠手辣的韩宿,截然不同。
他是疯了吗?
还未缓过神,汤氏便已经从内院里出来了,她瞧见自己一对宝贝这般狼狈地摔在了地上,脸色突然一滞,对着院中奴仆呵斥道,“都死了吗?还不快将四娘四郎扶下去!”
侍婢奴仆们见状,慌忙扶起沈雅音与沈耀,期间沈雅音还想跑去汤氏怀里哭诉,却被侍婢一把拽了回去。
自家主子们很少吵闹,但大房都找上门来了,若是放任四娘四郎再惹出了什么事,那她们的命就没了。
“杨氏,你这是什么意思?”
汤氏突然敛去了平日里的那张温顺嘴脸,款款走到杨氏面前,质问道。
杨氏冷笑一声,只道,“我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人,既然二婶这么想管理中馈,那我便给你这个机会,往后大房只管大房和三房的,二房就由二婶自己管,如何?”
不过这么一句话,汤氏脸上的那些嚣张气馅一下子全消散不见了,沈雅彤甚至能在她眼中看到一丝惊恐。
“你!你这是想要分家?”
杨氏笑笑,“二叔都这么大岁数了,也该当当家主了。”
汤氏有些不敢相信杨氏的话:“这是郎主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杨氏耸耸肩,“我阿翁虽重病在床,但最是信任我,所以他定会同意的。”
听到这话,汤氏忽而一松,“郎主与二郎手足情深,又岂会听信你的挑拨,放任自己兄弟不管?”
“汤氏,要不要我将这些年的账簿都拿出来同你对一对?”
杨氏近前一步,眼中满是犀利与压迫,“二房吃了沈家多少利?你汤氏娘家背地里又吃了沈家多少利?你以为我不知道?我阿翁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挑拨他们手足情分?是我吗?”
汤氏竟不知她会当着沈雅彤的面这般给她难堪,她气得面色通红,却又不敢再反驳什么。
杨氏此人口无遮拦的,若是再让她说出些什么,那她这个善良温柔的二婶形象可就在沈家不复存在了,沈雅彤还有用,不能因为一些过去的事就将这条路堵死了。
她暗自咬牙,将心中的那份屈辱忍了下来,后退半步,平静地问杨氏,“你想如何?”
“将那两个小畜生送去清平观好生教养,若是养不好便不要回来了。”
汤氏红着眼:“杨氏!你这是生生要我与骨肉分离!你存的到底是什么心!”
“你也该想想那两个小畜生犯了何事!西街的李三郎可是凉州刺史夫人的表亲,只不过为了区区一个奴隶,便险些害得沈家万劫不复,你还问我存的什么心?”
杨氏亦是咬牙切齿,“这话合该问你!汤氏,你到底存的什么心?”
汤氏还想辩驳什么,可杨氏又怎会给她这个机会,她直接道:“阿翁看重三郎,为了三郎的前途,你也该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