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连忙上前拖拉行刑,不一会,院子里就传来鞭笞声和哇哇的哭喊声。
午后,众人在煎药处各自忙碌,柯忞独自跪在庭院中央,挨打的腰臀此时正火辣辣的疼着,饭也没许他吃。由着一个曾经跪在自己脚下的小奴仆喝令杖打,柯忞实在忍不下这口气。
炎炎烈日,空旷的庭院毫无遮掩。不知跪了多久,柯忞早已口干舌燥,头晕眼花,正在混沌间,隐约感觉有人走近,他用力抬起头,看见文喜在身边弯下腰来,“柯忞,三个时辰已到,直长让你去他房里回话,”说完还朝北边努了努嘴。
好大的架子!柯忞歪伏在地一言不发。
文喜看到柯忞一脸不平,轻轻蹲了下来,好声劝道,“柯忞,直长平日待你如何,你难道不记得了?就算你是他的旧主,那也是过去的事了。今日这顿杖打是李太监吩咐的,直长早就关照了执刑之人,不然你以为三十杖,这么容易挨么?”
“是他让你来说这些的?”柯忞一脸狐疑。
“你这个人怎么就是不开窍呢,算了,刚才的话就当我没有说过,”文喜见他如此作态,不想多说,转身走了开去。
柯忞揉着刚才酸麻难忍,如今已经没有感觉的膝盖,拖着步子慢慢挨向直长独居的正房。
从小到大,柯忞哪里尝过这等苦楚,受过这种委屈,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想着日间自己那句未经思索的咒骂之语,只怕已经触怒了他。文喜说得没错,此人如今升了直长,得罪他并无好处,事到如今,还需自己委曲求全。
他走到俊草房门口,挤出几颗眼泪,敲了敲门。
门吱呀一声开了,俊草虽然心里有气,还是好生拉他进来,已到嘴边的‘少爷’二字,却被生生吞了回去。
自从两人关押入狱,遴选进宫,不知试了多少次,俊草才能看着他的脸,唤出柯忞二字。这对昔日主仆,如今虽然改了称谓,可是要去除心里的尊卑,还需不少时日。
“直长,柯忞前来谢恩,”他小声说道。
俊草以为他还是一副强头的样子,看他如此低声下气,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掏出帕子帮他抹了泪,又拉过他的手仔细翻看,“洒的汤汁,烫着没有?”
柯忞听了这话,哭得更凶,“没有烫着,俊草哥哥,柯忞知道错了,那些话都是柯忞混说的,你不要生气。”
这一声俊草哥哥,让他十分意外,即使入宫净身,柯忞也从未如此称呼,俊草想到柯沐阳曾经对自己的庇护,不禁有些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