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草不想他太过委屈,直接将他带回偏殿,“这里我一人住,右边两间都空着,你若不嫌弃,就住这儿吧。”
“奴婢只是一名侍墨,如此住着似有不妥,”钱元嘴上推脱着,脚步却踏了进去。
“你是小爷亲点之人,自然要特别照顾,”俊草开了句玩笑,微微低声道,“这样住着说话方便。”
“是,那奴婢就叨扰了。”
俊草见他入了东宫,就自称奴婢,不禁摇头道,“钱元,这里没有外人,你我之间不如此拘礼。”
“奴婢不能坏了东宫的规矩,”钱元略略打量了屋内的陈设,发现除了一对汝窑花瓶,其余装饰极其朴素,看来他不是个矫饰做作之人,应该也不喜太过谄媚。
俊草见他没有改口,不想勉强,继续说道,“家私用具都是现成,每日有人过来收拾,你先看看少了什么,我再替你安排。”
“好,”钱元扫了一眼自己的屋子,又回到正厅。
俊草笑着问道,“怎样,还满意吗?”
“这般宽敞的地方奴婢还要啰嗦,就是不识好歹了。掌事,能去你书房坐坐么?”
“请便,”俊草不知他要作甚,引他进了书房。
看到书房里满坑满谷,随手可见的书卷,钱元丝毫不感意外,“掌事请上座。”
俊草依言坐在案前,见他突然撩袍跪倒,举手加额,“掌事在上,从今日起,奴婢愿意奉你为主,鞍前马后,绝无二心。奴婢之前言语不敬,多有冒犯,希望掌事不计前嫌,宽恕奴婢僭越之罪。”
“你这是干嘛?”俊草赶紧站了起来,“你一直在帮我,我又怎会怪你,快些起来。”
钱元恭敬道,“掌事提携奴婢入住东宫,乃是天大的恩惠,还请掌事收下奴婢。”
俊草见他不肯起身,有些发急,“咱们不是说好了,要互相扶持,你放心,这里有我,没人敢动你,”
“多谢掌事,那奴婢就当你答应了,”钱元满脸肃恭,侍立一旁,与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看他这副正经模样,俊草反倒显得有些局促,他艾艾问道,“钱元,有件事我不明白,曹吉祥既然恨你,为何不索性杀了你?”
“他当然想,不过万岁爷知道他是公报私仇,奴婢的恩师李大人也求了情,曹吉祥没法子,只能将奴婢贬去了更鼓房。”
“他怎么没充你去打更?”俊草挑了挑眉。
“是万岁爷发话,吩咐赏个文差,奴婢才当了这平巾牌子。”
“你倒是好命,”俊草不禁笑了出来。
钱元不想他过多探问,转了话题道,“掌事,你才回东宫没几日,奴婢又被小爷亲点,经厂那里恐怕要翻天了。”
俊草渐渐收了笑意,“武昌明以前是你的手下?”
“是,武昌明一直管着经厂,办事还算踏实,”钱元点了点头。
“你听说过经厂的那起盗案么?”
“知道一些,”钱元想了想道,“案犯是前掌司周德如,人赃俱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