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十四年的七月初九,沈家大小姐沈裕舒即将回平城,留学四年,她等这一天等了好久。
她乘轮船,从英国出发回平城。
平城是省会,沈裕舒祖父在平城经营烟草生意,阿爸则在平城任总参谋长。
她十四岁出国留学,学习国外先进的医术。
这四年,沈裕舒成长了不少,眼界更是宽广了甚多。
学业还有半年,可父亲来信说祖父病重,要她立马回来见祖父最后一面。
轮船已经行驶到祖国的境内,不差一天就能到平城。
和沈裕舒同行的还有随她去英国四年的秋桐和阿顺。
秋桐十九岁,只比沈裕舒大一岁,英国留学四年,对她无微不至。
圆圆的脸蛋,一双丹凤眼,皮肤白皙水嫩,跟着沈裕舒留学四年,气质养得比一般丫鬟要高上一等。
阿顺二十二了,平日里负责帮沈裕舒处理一些出行和应酬方面的杂务。
人长得很高大,瘦高瘦高的,一股子斯文气,穿上沈裕舒给他买的莫式西服,一眼看去,真就是一表人才,英俊帅气。
这二人,皆是对沈裕舒尽心尽力,她对他们很是看重。
秋桐见小姐一直闷闷不乐,回来的路上,胃口也小了不少,心里也跟着发愁。
她知道,小姐的祖父最疼小姐,得知祖父病重,小姐心里非常难受。
沈裕舒抬眼,看见秋桐一脸苦大仇深地看着她,她知道,秋桐这是在担心她。
“秋桐,船舱里有些热,我想出去转转……你和阿顺别跟来了,我想一个人去。”说罢,一个人裹着睡袍出去了。
秋桐和阿顺两个人,面面相觑,知道小姐心里难受,也就没跟着,她们心想,轮船上都住了两个月了,没见着有什么坏人,应该不会有事。
沈裕舒的确是觉得有点热,举步往船头走,那里的夜风很大,很凉快。
她今天没有穿高跟鞋,上船后就没穿高跟鞋了,高跟鞋走路不稳,船又总晃,索性就趿了双拖鞋。
一路上没有人,他们在舞池狂欢,四周很安静,海风带着点清盐味吹在脸上,沈裕舒觉得很舒服,便惬意地趴在栏杆上数星星。
今晚的夜色很美,又加上是在海上,天上的星星倒映在海里,夜风一吹,星光像是从天上倾泻了下来。
隐隐约约中,沈裕舒听见有打斗声,还有很多人在骂骂咧咧,说的都是英文。
声音越靠越近,她赶紧找了个夹缝,把自己隐藏在里边。
夹缝有点深,沈裕舒往里靠了靠,再加上她穿的是墨绿色睡袍,被黑暗很好地隐藏。
她竖起耳朵偷听,依稀听见是外国佬丟了什么东西。
倏然,轻微的寒风涌入,沈裕舒睁大眼睛。
下一瞬,带着烟草香和血腥气息的人,迅速进入夹缝!
那人看见沈裕舒,顿了一瞬!
一只手捂住她的嘴,一只手环住她的腰,把她与他的位置调换。
“不想死的话,就安分点!”手松开,一把冰凉的刀贴在沈裕舒的脖子处。
这把刀有血腥味,像是刚杀过人!
只见男人从夹缝处钻了进去,原来,沈裕舒刚刚站的位置,有一道门。
男人迅速把沈裕舒也拉进门,将门反锁。
速度很快,一切动作仅花了几秒。
待沈裕舒欲还手时,男人突然把她压在门上。
近距离的接触,沈裕舒微热的呼吸呼在男人的胸口处,这个男人,竟比她生生高出一个头。
沈裕舒不敢吱声,他的刀还在她脖子上,遇见他这样的人,她一点也不质疑他的狠绝。
男人透过门缝,看见那帮人急急跑过。
待脚步声走远,男人松开手,可刀始终没有移开位置。
沈裕舒则满脸淡定,借着月光,她看清了面前男人的脸。
不得不说,简直帅到惨绝人寰,却又让人觉得冷漠,杀手的气质都是这样的吧?
男人正欲把她打晕时,沈裕舒甜甜地笑了。
“我能帮你。”声音很小,但男人足以听到。
微微一怔,他以为是眼前的少女害怕他真的杀了她,所以才瞎说。
抬手要把沈裕舒打晕,没想到反被她截住,一个转身,她把他按在门上。
沈裕舒一手按住男人的胳膊,一手按在他的胸口上。
肌肉的隆起,加上心脏的博动,手感非常好。
“我说了我能帮你,要相信我,你现在受伤了,不能乱动……我是医生,我可以先帮你包扎。”她垫脚与他说话,香唇靠近男人的耳边,气息微热,吹得男人的耳朵痒痒的。
他今天被十多个人追杀,虽然解决了七八个,可自己也被捅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