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日,李承纪率军东进,连破梁军数座营寨。
吹雪连营,朔风寒来,将士们裹着冰冷的铁甲钻进军帐之中。李嗣源掀开帘帐,向李承纪做了个揖,“参见大王。”
李承纪免了他的礼,道:“天气严寒,快上前来烤烤手。”
李嗣源走上前去,在狐毛软垫坐下,伸手向了眼前的兽炉。
袅袅紫烟升起,李承纪一边烤手一边道:“我们与梁军的对峙已势成水火,依你看,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梁王朱友贞正在洛阳举行祭祀大典,无暇顾及扬刘城。扬刘城内空无人守,正是梁军最薄弱的一环。若此时率军攻打扬刘城,必然君威大涨。”
“那好,本王就命你带骑军一万,攻掠扬刘城。”李承纪拍着李嗣源的肩道,“扬刘城素来是魏州通向郓州的重要渡口,要塞之地,势必攻下。”
洛阳,祝星阁。
朱友贞躺在兽袄盖着的藤椅上,怀中搂着一个美人。二人不时附耳低语,交颈缠绵,阁外突然冲进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
“陛下,大事不好了!”
美人一见这男子,立马吓得缩在朱友贞怀里。
朱友贞怒发冲冠,喝道:“谢彦章!你的脑袋是不想要了吗!没看见本王正有正事儿做吗!”
“启禀大王,李嗣源带一万晋军出发攻掠扬刘城,战胜之势有如破竹,逼得我军节节败退,并一路攻至郓州、濮州一带,事出紧急,所以臣才胆敢闯祝星阁!”
朱友贞的眼睛登的极大,像是被电劈了一般愣在原地。
“大王,您这是怎么了嘛……”美人抚着朱友贞的脸,却被劈头盖脸打了一巴掌。
朱友贞立即站起身,问:“怎么可能?我明明已经让司空举行了祭天大典,司空说卦象上显示大梁会胜的!你是不是搞错了?!怎么可能会输呢……”
“千真万确,大王。李嗣源是出了名的骁勇善战,仅凭借一万骑军便攻下了我三万大军把守的扬刘城。如今他已经在向郓州发兵了,再不采取行动就来不及了啊!”
朱友贞惶惶地徘徊,口中念道:“那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谢彦章肃穆道:“大王,依臣之见,我们不如先撤军回汴城,再做商榷。”
“好,赶紧……赶紧回汴城去!”
朱友贞仓皇回了汴城,着手收复扬刘城。谢彦章数次用兵,而李嗣源将扬刘城禁守,前方铁骑善战,后方粮草充足,梁军难以攻下扬刘城,终而惶惶逃回了汴州城。
李承纪见军情稳定,派李存璋稳守扬刘城,率了李嗣源回到太原。
“蒙天被泽,大将李嗣源,骁勇非常,为我晋国攻下扬刘城,往来冲杀,率先冲入夹城,功居第一,特升任李嗣源为代州刺史!”
轩门殿高台之上,九重宣读完晋王旨意后,百官朝拜,山呼:“臣等恭贺李将军!”
李嗣源只微微向百官点头示意,并未因功自傲。李承纪笑道:“嗣源,此次攻陷扬刘城你功不可没,除了升你为代州刺史之外,本王还可答应你一个要求。”
“嗣源为大王谋事,不敢以功高自居,不敢提赏。”
“本王回回赏你黄金万两,你回回拒绝。若是本王不能根据功劳陟罚臧否,那本王威信何在。有什么要求但说无妨,只要是本王能做得到的,一定答应你。”
李嗣源抬起眼,向李承纪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那不妨求情大王一位侍妾。”
李承纪勾唇一笑,“这么简单的要求,本王自然答应你。你说,你要求的是哪一位夫人?”
“乔尔。”
李承纪的脸色蓦地沉了下去。朝臣见状也是百般议论,听闻这张大人的小姐乔尔入宫后是得大王百般恩宠,李嗣源当众提出要乔尔为赏的要求这不是给李承纪打脸吗。
“乔尔不行。”李承纪冷声道。
“嗣源只求乔尔一人,其余赏赐对我并无意义。”
李承纪皱起眉,起身离了朝,九重只好笑说:“各位……各位今日早朝便到此为止吧。”
画屏堂内,剪水剪了烛芯,“夫人,大王他方从前方征战归来,甚是疲累,这么晚了,大王应该不会来了。”
“也是。”
乔尔命剪水灭了灯,起身去关窗,却见李承纪站在窗外遥遥对望着。
“剪水,点灯。”乔尔借着刚亮起的灯光走出房,跑向李承纪。
“大王……”乔尔微微一笑,“你回来了。为什么不进来呢?”
李承纪勾出一丝笑意,“适才见画屏堂内准备熄灯,以为你要歇息,才没有进来。”
剪水立即上前恭迎李承纪,将二人带入了屋内,一边煮水一边洗着茶瓯。
“大王您可算回来了,您不知道,您在外征战这三个月,夫人都瘦了好些。”
李承纪与乔尔相对落座,李承纪端详着乔尔,将她看得发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