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久了,人们也习惯了这个女子经常出现在书院中,而且她文采极好,常常同书院学子切磋,指点师弟们的文章,很受大家的敬重。
今日,她来的略晚了些。
“季师……姐。”
周继祖眼睁睁看着佳人离去,一个眼神都未给他,心中不禁失落。
他从第一眼见到这个冷清的女子,便把她记在心上,奈何她是季老夫子的孙女,他纵使再胆大妄为,也不敢唐突佳人,何况季幼清还是淮州许多名门公子的梦中情人。
他看上的女人对自己不屑一顾,却对那个穷书生另眼相待,别以为他看不出,季幼清见到谢启轩时,眼神都不一样,他御女无数,怎会不知晓季幼清是动了春心。
周继祖想到这,对谢启轩更添愤恨。
“幼清来了,我听说昨日你一整夜都在习字,上进是好事,也要注意身体啊。”季老夫子坐在桌前,看着自家孙女青色的眼圈,心疼不已。
他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如今在朝为官,二儿子因病早逝,三儿子整日游历,几个月才回来一次。
季幼清是二儿子的独女,他怜惜孙女幼年失怙,便领在身边亲自教养,加之季幼清天生聪颖过人,样貌出众,对他也是关怀备至,是以最得他的宠爱。
“让祖父忧心了,幼清以后会注意的。”沈幼青低头施礼,露出脑后一道洁白的颈线。
昨日季幼清回到家中,便开始狂练书法,她写了一整夜,一根紫毫湖笔都被她太过用力写断了……
可是不行,不论她怎样写,都写不出那样气势恢宏的字!
她劳累过度,心中气闷,将近午时才硬撑着起身,坚持来给祖父送饭。
“哎,孩子,需知万事过犹不及,凡事要量力而为,循序渐进才是。”季老夫子知晓孙女一向要强,大概是生了不服输的心思。
“是,幼清谨遵祖父教诲。”
一如既往的乖顺,一如既往的执拗。
季老夫子不再说话,祖孙二人各自用餐,季幼清沉默的嚼着口中饭食,心中却犹如翻江倒海,难以平静。
她是淮州有名的才女,沈迟是何人她往日闻所未闻,女伴中对于知府女儿的传闻是此人单纯温和、弱质芊芊。
那样的人怎么能写出如此大气的字?!
一个人的性格或许会变,但字是长久以来的习惯养成,怎会突然说变就变呢?
何况字如其人,这字这人她找不到一丝一毫相似之处……
难道,是找人代写?
季幼清的眼睛蹭的一下亮了,她觉得自己抓住了事情的真相。
饭后,季幼清整理食盒,她状似无意的问道:“祖父,谢师弟是亲眼看到沈小姐写字的吗?
“那倒不是,启轩去时,那字已经写好了,是旁人所说。”季老夫子拿棉布擦擦嘴巴。
“幼清有何疑问?”他看向季幼清,接过对方递来的湿布巾擦手。
“无事,随便问问。”季幼清微笑,提起食盒,向祖父告别。
不是亲眼所见啊,那是不是就有作假的可能呢?
沈知府的千金收买几个学子为她撒谎造势也不是办不到啊。
季幼清嘴角露出一抹奇异的笑,她脚步轻快,整个人都轻松许多。
若真是如此,她必要让谢启轩看清那人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