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教授说:“当然要实地去考察一下,用行业内的话来说,就是‘田野考古’。”
前几天在网上疯狂查资料时,我也经常看到“田野考古”四个字,想不到几天之后,就能和专家一起来一场真正的田野考古,这让我也非常兴奋。
陈佳阳在一边笑着说:“盛教授早就准备好了考古装备,又怕大巴车不让带,所以我才找李克开车送他过来。”
盛教授一边收拾散放在桌子上的那些白纸,一边对我们说:“今天咱们只是简单的去考察一下,真正的考古活动要由专业部门来做。我只是一个退休返聘的老头子,这些事情,还是让年轻人去干吧。”
我也换了一套迷彩服,习惯性的将军用铁锹、强光手电、头戴式手电筒、救生包等物品装在迷彩背包里。陈佳阳奇怪地问道:“又不是进坟墓,你准备这些东西做什么?”
我笑着说:“有备无患,习惯了。”一边说一边将两盒巧克力也塞了进去。
我们四人走到院子里,陈佳阳打开越野车的后备箱,指着里面四个大铝箱说:“怎么样,盛教授的装备比你齐全吧。”
我们正要上车,忽然听到门口传来熟悉的轰鸣声。还没等我说话,陈佳阳已经捂着嘴看着我偷偷笑起来,然后我就看到了大飞的电驴子停在了我家门前。
“你们这是要去哪啊?”大飞满头大汗地走进院子,见到我们正要上车,于是奇怪的问道。
我把事情简单地和他说了一下,大飞的眼睛登时亮了,急忙对我说:“孙子,带我一起去吧!”
我有些犹豫,因为这毕竟是盛教授主持的活动。我带着询问的目光向盛教授望去,他却没弄明白我的意思,自顾自的上了车。好在陈佳阳在一边说:“当然可以啊,快上车吧。”
我们挤进了李克的越野车,盛教授坐到了副驾驶的座位上,我和大飞、陈佳阳坐在后排。丰田霸道的空间好大,我们五个人坐在里面仍然显得很宽敞。因为院子有些狭小,李克只好将车倒着开出了院子。在大门口与大飞的电驴子擦肩而过时,李克还得意地鸣了一声喇叭,气得大飞吹胡子瞪眼老半天。
盛教授兴致很高,从副驾驶的座位上转过头来对我们说:“耶律阮将耶律倍葬到这里之后,没过几年他就被人暗杀了,契丹的皇位重新落入到耶律德光一系。这样一来,契丹贵族和大臣没人再敢提起耶律倍父子,他的陵墓自然也失了祭祀。其后女真兴起,在辽东与契丹争战,这一带的人们为了躲避战火纷纷逃亡,渐渐的就没有人知道这里有一座大墓了。”
我有些疑惑,于是问道:“可是马、刘、陈三家不是守墓人吗?他们的后人为什么也不知道这里有一座大墓?”
盛教授说道:“这正是历史的一个痛点。很多时候,为了怕守墓人监守自盗,墓主的家族会捏造一些谎言,让守墓人不敢打陵墓的主意,甚至在几代之后,便将知道内情的守墓人尽数杀死,这样守墓人的后代就不知道内情了。最典型的便是秦始皇陵,虽然秦朝、汉朝都曾经在陵墓周边设置数十户人家为秦始皇守墓,但是几代之后这些守墓人便不再知道陵墓的秘密。换作耶律倍的陵墓也是一样,从宋朝至今,已过去了九百多年。我想马刘陈三家一直居住在这里,一定是祖先留有什么遗言,要后代子孙居住于此。至于为什么要留这样的遗言,这些后代也并不知道。在我这一半辈子的考古活动中,看到的这种情况实在太多了。”
他沉思了一会儿,似乎在回忆以前的事情,过了半天才接着说:“听说你们村刚刚发生了凶案,死的就是马家和刘家的人,剩下的只有陈家,我想有机会见见陈家的人,看看能不能查到什么线索。”
大飞听到这里,总算可以插话了,他大声说:“教授,恐怕你得失望了。马老大十多年前就死了,就剩老马太太和马老二。现在这娘俩也死了,马家已经绝后了。老刘头这次也死了,他大女儿早就出嫁了,他儿子是个泥瓦匠,没什么文化,你问也问不出来什么。老陈家两个老的去世的早,剩下哥俩,陈老大考上了师范学校,二十多年前就到市里工作了。陈老二当兵后就离开了和平村,复员后留在部队当地,这些年也很少回来。按你说的祖宗如果留有遗言,那么这三家肯定会留人住在老温山头。现在看来,要找到知道这件事的三家中的人,可能并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