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宴低着头,泪水无声的落了下来。
她蹲在地板上双手抱膝,蜷缩着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兔子,很是楚楚可怜 。
“荔枝,哥哥他以前到底是怎么了?现在整个赵府的人都不知道,我究竟该如何帮他啊?”
这件事情荔枝也无从得知,她只好轻声安慰温宴,“小姐,大人吉人自有天相,齐大夫说只是暂时的昏迷,很快就会转醒的。”
“嗯。”温宴点点头,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夜里她一直守在榻边,到了后半夜的时候,双眼便开始打架了。
这一次到了三更她才来瞌睡,温宴感觉有些破天荒,往常睡得都不知道有多早。
但是,眼下她担心兄长胜过一切,自然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
温宴双手托腮坐在塌边强撑着双眼盯着兄长,生怕错过他醒来,最后实在是支撑不住,就迷迷糊糊的靠在榻边睡着了。
第二日她是被身上滑落的外袍惊醒的。
醒来的时候,榻上便只剩下了寝被,里面已经没了余温。
屋子里空荡荡的,木施上面挂着的官服不见了,温宴才知道兄长早就醒来,自己换了官服去上职了。
......
赵家马车内,赵彦辰着一身紫色圆领朝服,头戴幞头官帽,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手中还把玩着一块凰纹玉珏。
耳边弥漫着坊间的烟火气息,脑中却一直回忆着清晨醒来时的场景。
他睁眼时看见温宴一只手握着他的手,另一只手枕在榻沿上睡着,白皙小脸上还残留着早前哭过的痕迹。
不知是做了什么梦,少女微微蹙着眉,呼吸也有些急促,看上去有一种我见犹怜之感。
她竟守了他一整夜,赵彦辰委实很震惊。
他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般,保持着平躺的姿势一动不动看了温宴好半晌,直至天光开始发亮才缓缓动了动。
刚坐起来正欲下榻,却冷不丁被温宴一把抓住了手,少女口中还在轻轻呢喃,“哥,你别怕,有我在,你一定会没事的。”
这是又做梦梦见自己了?赵彦辰蹙了蹙眉。
下榻的动作暂时停止,等到少女眉头慢慢舒展,呼吸也渐渐趋向均匀,他才抽出手起身下榻。
彼时,天光较之之前更亮了些。
已然到了要去刑部上职的时辰了,他随手取下一件外袍披在温宴身上,自己则换上官服穿戴整齐后出了屋子。
临走时刻意叮嘱了婢女不用去正屋清扫,只留得温宴一人独自在那处继续睡着。
回想从前还在琼州的时候,整个赵府只有父亲母亲将他放在心上,可是他们一直屈居于祖父权威之下,许多想做的事情都不能光明正大的做出来。
经常受到祖父以及叔伯的冷眼相待,在这高门大院里仿佛他们三人就像是外人一般。
后来他考中状元,因为公职只身一人来到上京,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呆了三载之久。
父亲母亲因为要照料祖父不便跟着过来。
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几经风霜雨雪,都是他一人孤军奋战,从未有人像温宴这般关心过他。
他忽然就想,自己是不是也应该试着对她用些真心,至少在她嫁出去之前对她不那么苛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