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突然响起来,邵承才从这场漫长的回忆中清醒——三十二岁的他正身处位于市郊的度假别墅内,尹佳音也早已离开。
空旷的卧室被月光笼罩,墙面泛起一层冰冷的质感。电视上,财经新闻已经放完,时钟指向零点。
邵承静了片刻,直到敲门声重新响起,他才微微坐直身子,问道:“谁?”
“哥,你还没睡?”是邵白在门外。
邵承去开了门,让邵白进来,随后自己去倒了杯水喝,边喝边看了他一眼:“什么事?”
邵白同样也身着睡袍,脸上有睡觉时留下的印子。他手里攥着手机,似乎是被短信吵醒,立马起床过来找他。
“我刚醒,”邵白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徐凡给我发了短信,问我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你?”
邵承皱了皱眉,放下水杯,说:“不见。”
“哥,到底出了什么事?”邵白问。
邵承没有回答,反问道:“你今天带她来见我之前,有没有调查过她的身份?”
“查过的,”邵白立马说,“我看过她的履历和身份证,不是北城的人,王非凡说她以前在酒吧卖唱,学历不高,家里好像也很穷。”
邵承点点头,坐下来给周思源发了条短信,让他这几天再去仔细查一下徐凡的来历。发完短信,他坐下来,又让邵白坐。
邵白犹豫了一下,问道:“我看徐凡对你很执着,她今天跟你说了什么?”
邵承简短地说:“她是杨劲花钱找过来的。”
“原来是这样。”邵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想必自然也知道邵承准备起诉杨爱萍的事情,不免惋惜道,“也是想钱想疯了。”
邵承淡淡嗯了一声。
邵白突然变得急切起来,语速加快,像在解释:“本来如果换一个人,我肯定不会带过来见你,只是那张脸实在是……”
邵承平静地看了看他:“什么?”
邵白低下头来喃喃自语:“……太像佳音姐了。”
“她不像,”邵承斩钉截铁道,“尹佳音根本不会做这种事。”
说到这里他感到非常疲惫,抬手揉了揉眉心。
邵白担忧不已地看着他:“哥,你怎么了?”
邵承摆摆手,说“没事”。
“其实我也觉得你没必要把杨劲他们家逼到这种地步,”过了一会儿,邵白又叹气,“杨劲连工作都丢了。”
邵承想都没想,就说“不行”。
“你还觉得当初是杨劲带佳音姐走的吗?”邵白看着他,踌躇不安、欲言又止,似乎觉得他事到如今还看不清现实是一件非常悲哀的事。邵白的眼神甚至称得上心痛了,他说:“哥你都已经查了多少遍了?杨劲也没见过佳音姐,当初也不是他的责任。”
“那是谁的责任?”邵承逼问。
“……我也不知道。”邵白苦恼地摇摇头,轻声说。
邵承看了他一会儿,才道:“回去睡吧。”
---
许是最近日程排得很满,工作太忙,第二天早上起来,邵承便感到头痛不已,浑身发冷,非常不舒服。
他鲜少生病,以为只是小感冒,没当回事,换好西装下楼吃早餐。
邵白难得起了个大早,已在餐桌前坐着了,一看见他愣了愣,脱口而出道:“哥,你怎么脸色这么差。”
“没什么。”邵承摇头,让他吃自己的。
吃到一半,周思源到了,一下车就拿着平板行色匆匆走进门,说“邵承总,不好了。”
“怎么了?”邵承放下筷子,皱眉问道。
“今早刚出来的新闻,”周思源飞快地说,“杨劲跟媒体造我们的谣,说我们公司拖欠员工工资,财务亏空严重,闹得很大,登上不少媒体的头条,公司股价已经开始下跌了。”
邵承手一顿,眉头皱得更深。
在这之前,杨劲为了阻止诉讼,也曾在私底下威胁过邵承,说如果他不撤回诉讼,就会想尽一切办法损毁他的个人名誉。
当时邵承不以为然,如果只是他个人的名誉,被造点谣也并无多大影响,捕风捉影的事情,时间一长,自然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