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人看来,梅家是大户,实则已经只剩下一副空壳,就这样还是被歹人惦记上了。
有一夜,家里来了盗贼,刚巧被小女发现,惊呼之下,家人合力将那盗贼拿住,扭送进了官府。
不料,县衙的曹知县是位狗官,收了那盗贼的贿赂,然后那盗贼竟然……竟然说是与小女通奸,被捉后为了不损我清誉,才谎称盗窃财物,还求知县大人成全做主,将小女许配给他。
那狗官竟然真的同意,当堂责令我父亲将我许配给那盗贼……
谢公子,此贼绝非善类,又在公堂之上凭空侮我清白,小女怎会同意这门亲事?
一怒之下,小女为了自证清白,自缢而亡,那一年小女十六岁,距今已三十年矣,沉冤难以昭雪。”
确实冤的慌。
谢今安点点头,看向那位年轻妇人,“黄氏,此事与你又有何干系?你又有什么冤情?”
黄氏眼中隐隐泛起泪光,道:“妾身原本是美仙楼的头牌,爱卿之名,当时在泗水河畔也曾有些名气。”
一身轻松归来的何头刚好进门,闻言接口道:“此言倒也不虚,我是泗水本地人,小时候就听说过美仙楼有位叫爱卿的姐姐,才貌双绝,艳名远扬。
当年在下和几个玩伴,还开玩笑许过诺言,等长大了,要娶爱卿那样的女子为妻。
呵呵,想不到就是你……”
黄氏缓缓起身,朝何头悠然下拜,“这位官爷抬举了,妾身与官爷此番能在店房相遇,想来也是缘分使然。”
屁!
差点让你吓死,你就不能给爷跳支舞耍耍,唱个曲儿听听,非要学人家演吊死鬼?
美仙楼的招牌都被你砸了,知道不?
何头心里腹诽,嘴上却没说什么,挨着谢今安坐下了。
还是他这安全。
黄氏又道:“那曹姓狗官是妾身的常客,此人长相俊美,颇有些才学见识,加之又擅长花言巧语,投人所好,久而久之,便巧言骗取了妾身的真心,妾身一时妹迷心窍,以为找到了可以托付终身之人,便自掏银两赎身从良了。
狗官含泪对我说,我出身青楼,不宜做正室,求我体谅他。他有官职在身,娶青楼女子为妻自然不合适,这些道理妾身自然懂得,也愿意做妾。
可是谁成想,跟了他之后,才渐渐明白,此人狼子野心,哪有什么真心真意,分明是把妾身当了勾爬官场的工具……”
说到这,黄氏已经泣不成声,谢今安静默无语,梅小姐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良久之后,黄氏才继续道:“狗官不仅侵占了我在美仙楼攒下的全部身家,用来贿赂上司买官,还……
还每当有上司巡视,或有京官大员路径此地之时,安排妾身陪酒陪舞陪……狗官竟以妾身作为勾搭官员的工具,讨得官员们的欢心……
妾身既已从良,怎愿如此?
但稍有不从,便遭他打骂,甚至将妾身硬绑去送与官员,美其名曰为偷香窃玉之戏,那些官员竟装疯卖傻,当妾身善于逢场作戏……”
黄氏再次泣不成声,说不下去了。
梅小姐接着道:“姐姐不堪其辱,投井自尽了,后来我姐妹相识,一同在幽冥之地苦修,以期找那狗官复仇,不料那狗官竟连连升官,势力越来越大,还养了道士做护卫,我们根本不敢接近他的宅邸。
我姐妹没办法之时,忽然听闻泗水出了谢公子这等人物,斩妖除魔,抱打不平,所以我二人才打定主意求助公子。
又因前些时日,谢公子在此地解决了严谭氏之事,我二人才在此地制造风浪,想必谢公子听说后必然亲自赶来,我二人就有机会申诉冤情。
公子放心,我二人除了吓吓人,绝没有做任何伤天害理之事。”
黄氏也强忍哭声,道:“我姐妹所吓之人,都是阳气正盛的壮年男子,绝无大碍,比如这位官爷,在壮年男子中也是少有的阳气充盈之人,以后娶妻纳妾,子孙满堂,自不在话下。”
嗯,这话我爱听!
何头对黄氏的怨念去了几分,接口道:“这么说,前些时日,在王家老店门前惨死的侯五,与你们两个没有干系?”
梅小姐赶忙道:“自然不是我姐妹所为,侯五遇害之事我们略知一二,那是在日头尚未落山之时发生,我们哪有能力光天化日之下现身害人?”
何头一惊,“这么说,凶手比你们还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