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顾明轩呢?”
“打完人就走了,说是要回空桑山。柳桥风的肉身还在那里,他说柳桥风一定舍不得那具身体,肯定会找个机会潜回到空桑山,趁机将之偷回来。”
空桑山,便是长老会所在之处。玄门若想有什么大的动作,明面上必须有长老会三位族长一致同意才行。此次围剿柳乔风,也是长老会共同商议决定的。
话说到这儿,潘渊似是突然才想到问起沈笙。
月闲刚想回答,就听到屋子后面的密林之中,传来一声轻脆的凤啼。
江源致闻声望去,便看到一个五彩的凤凰冲天而起,后背上正坐着那个妇人。待到他们近前,凤凰又变回了人形,改为横抱着那个妇人。脚落地之后,才轻轻将妇人放到地上。
谁知,那妇人脚刚一落地,就扬起手,狠狠朝沈笙打了一巴掌。这一巴掌打得极重,沈笙脸上顿时腾起五根鲜红的指印。
潘渊脸皮一抽,仿佛这一巴掌也抽在了他的身上,他瞬间觉得,自己挨顾明轩一顿毒打,也算不了什么。
月闲的脸当时就沉了下来,向沈笙冲了过去,去摸他的脸皮。
“小公子你怎么了,没事吧。让我看看,脸有没有伤着?啧,怎么都红了。”
“你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我家公子好心救你,你却恩将仇报。早知道,就应该让你和你肚子里的儿子跟那个鬼相公自生自灭算了。”
沈笙不耐烦地将他的爪子拍下去。
“我相公不是鬼。”那妇人几乎是歇斯底里喊出了声。
沈笙道:“你亲眼看到的,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接着,他便怀从怀里取出一个纸人。
潘渊搭眼一瞧,便看出这张纸的端倪,纸人的人面是用人血画的鼻眼,两只眼睛弯弯,嘴巴快要咧到后脑勺上去的。以正常人的五官,绝对是做不到这种程度的。纸人面容上看起来异常开心,可在场众人都感到一种莫明的诡异。
“傀儡术?”
“不错,只不过是比较低阶的傀儡术。而且,这傀儡术上的障眼法也不甚高明,破绽百出。”
潘渊摸着下巴道:“即然是傀儡术,这附近必定有操纵傀儡的傀儡师。凤小公子,不瞒你说,我看这东西便想到了那个人。”
这种禁术是被长老会明令禁止的。最初便是由定天宗的小公子郁楠首创,后来这种傀儡术在各个家族之中也盛行过一段时间。只是后来各个家族纷争不断。便有人用傀儡术代自己行事。眼见修真界各族纷争又起,长老会便颁布法令,禁止了此术。
明面上虽然禁止了,但仍有很多家族子弟在暗自修练此术。只是因为,它,太好用了。
比如采集灵药之类,不必亲身犯险。遇到难缠的敌人时,也会用两个傀儡与敌方周旋一下,探察对方实力如何。对此,长老会的人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沈笙面色有些沉郁:“我刚才进到尘里,也看到他了。”
两人俱是沉默了一会儿。把此术练到最为极至者,非定天宗的那位小公子不可。可那位小公子做事极为乖张,跟他比起来。沈笙男扮女装混入无相宗,简直是九牛一毛。但偏偏谁都拿他没有办法。
只因他的叔叔便是定天宗的族长,也是长老会三才之一。
郁楠父母早亡,他叔叔怜他孤苦无依。便对这个侄子有些过份的宠溺。
三才名义上虽然是并列,但明眼人一看便知,定天宗的族长事事都要压在其他二位族长一头。一个提议只要过不了定天宗那关,飞羽宗和无相宗的族长同意也无济无事。相反,一件提议哪怕是飞羽宗的族长和无相宗的族长觉得稍有不妥,提议也会照样执行下去。
当初长老会禁止此术时,那位小公子还偏偏不服气。酒醉之时,扬言总有一天,他要制作一个完美无缺的傀儡术。何为完美无缺?沈笙猜想,即便是朝夕相处,至亲至密之人,被人用傀儡术替代,也不会察觉其中的端倪。
潘渊拍了拍沈笙的肩膀道:“这种术法,虽然是那个小公子独创,但这种简单的傀儡术一学就会,之前又各个家族盛行过一段时间了。眼下,最为重要的事,是那妇人屋子里怎么会有柳桥风的画像。”
沈笙道:“这只傀儡纸人原本是附在那个男子后颈,我将那纸人扯下来之后。那男子便立即恢复成原本被水泡得肿涨的面貌。之后,他便想对我动手,我便将他收在了乾坤袋中。”
说着,便扯下腰间的乾坤袋一抖,从里面掉出一个人儿。没有那傀儡纸人作掩护,那男子的身躯比之前肿涨了三倍不止。手上的指甲突然暴涨,呈现出死人才有的紫黑色。他一落地,疯了一样抱着头在地上打滚,喉咙里不停的发出急促的尖叫声,在场众人都不由得捂紧耳朵。
那妇人见状,就想上前去扶自己的丈夫。却被江源致给挡住了。
“他现在的状况极其不稳定,你现在过去,他可不知道你是他的妻子。”
他这句话说得极轻,却也非常正确,简直不像是从一个半大孩子嘴里说出来的,潘渊微微侧目。
过了片刻,沈笙见那男子慢慢安静下来,却仍然脸朝地面,双手捂着自己的脸,不敢让别人看到。
“我,我只是想见我儿子一面。我怕他跟我一样,从小就受村子里人的白眼,骂他是个没有爹的孩子。我……我真是不想离开而已,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害她们。”
那妇人听他说得悲切,也扑到那男子的身上痛哭。沈笙见这场景,觉得自己就是那根打鸳鸯的大棒,颇有点棘手。
“其实,你若是想看到自己儿子,也不是没有法子。”沈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