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何事?”
牧时不敢起身,甚至连头也不敢抬,只低着头瞅着眼下的金靴。
咬了咬牙就道:“公主,”
“公主他失踪了……”
宫中只有一个公主,那便是他的便宜侄女萧振玉了。
萧廷琰的眉目间就带上了一丝冷肃。
却不是为那公主失踪之事,却是为这牧时竟不知何时掺合了进去。
而先前他之前之所以选中他,也都是因为这位牧大人严肃持重,并不是那爱多管闲事之人,怎么如今却……
接着便是一阵死寂,牧时豆大的汗珠砸到了地上。
预想而来的滔天之怒却是没有出现,可是他却比任何时候都感到害怕。
他心知自己是犯了誉王的忌讳,不禁心下苦涩,原只是一时的鬼使神差,却不曾想后果竟是如此。
牧时定了定神,跪将在地上,道:“王爷恕罪!”
萧廷琰来到了他的面前,闭了闭眼,压下了体内的躁动,那双狭长的凤眼里似乎有着肃杀之意。
他缓缓来到近前,开口问道:“今日之事都速速道来。”
牧时只好老老实实地将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只是刻意隐去了他主动前往的这桩事。
等说道,他带公主下马车到大街之上,明显能感觉到身侧之人身上散发的气息更恐怖了,脸上竟还带着嘲讽之意。
牧时渐渐不敢在开口了。
“说下去。”
牧时一怔,极力忽略这语气中包含的杀意,说道了入了寺庙之后,进了大殿进香,等人回来时,想已经被掉包了。
说完以后,又是一阵长长久久的沉默。
萧廷琰负手看着天边的一轮弦月,只道:“今日的烂摊子本王可以帮你收拾,只是你以后可要惟本王马首是瞻。”
牧时一愣,面上闪过一丝挣扎之色,如果说先前他与这誉王是合作关系,那么从此以后就是上下属关系,以后都要供他驱使,一个不字都不能说。
但亿起那人,牧时咬了咬牙,抱拳道:“任凭王爷驱使,只求王爷快些解救公主。”
萧廷琰听得后半句话时,那眼神却是顿了顿,角色晦暗不明:
这牧时原先也算个难啃的骨头,尽管他着意拉拢,可对方却还是若即若离,如今却愿意为了那小公主供他驱使。
有趣有趣。
不乏一救,也好拉拢那牧时,打定主意后萧廷琰便吩咐下去,点出了十多名精锐。
两人就相偕着出了王府,出门时正好碰上那报信的侍卫,手上还捏着薄薄地一层纸。
见到萧廷琰后,来人一愣,就连忙跪地,将那纸呈了上去。
萧廷琰用食指捏起来,就见那宣纸上用血歪歪扭扭地写了几行字。
牧时借着一旁的宫灯,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那人的神色,
看完后就将那纸扔了过来,连忙接住,低头看去,只见上面有一行血字:飞云庄。
牧时当即就一愣,他认出来这地址就是那中郎将沈先奕的京郊别业。
这时方才恍然大悟,牧时趁着翻身上马之际,脑子里突然就闪过了前几日发生过的旧事。
想到那沈先奕黏在公主身上的眼神,真真令人作呕。
牧时的脸上就突然闪过了一抹厉色,这沈先奕当真就如此胆大么,主意都敢打到了公主身上。
可转念一想,他素来横行霸道鱼肉乡里惯了,前朝有大将军把持,姑母又贵为一国皇后,什么事情又是他做不出来的呢。
牧时不免心生焦急,他着力定下心,跟着众人扬起马鞭就朝城外驶去,可刚过了城门眼前就出现了一道岔路。
一边就是向着慈恩寺,一边则是那京郊别院。
前方人马突然停了下来,牧时一怔侧头看去,只见那誉王脸上竟是少见的踌躇。
萧廷琰垂下眼皮,却是在想,那沈先奕一向狡猾,肯定不会让那两名假扮之人知道他的真实居所,毕竟狡兔都有三窟。
打定主意后,他便一扬马鞭指了指右侧,沉声说道:“你带上人去那边。”
说完自己一人策马而出,扬鞭朝着慈恩寺的方向去了。
牧时心下一愣,知道此事耽搁不得,王爷……心下怕是自有决断,于是也不废话,忙点了人,狠狠一夹马肚就飞驰了出去。
萧廷琰压低身子,穿过那崎岖的羊肠小道,只见眼前山林莽莽,隐约能听见虎啸狼嚎,可他仍恍若未觉,猎猎作响的风狠狠地拍了过来,使那原本雍容的眉眼越发冷肃。
不消多时就来到了慈恩寺的后院,萧廷琰两从那门缝插着素纱灯笼拿了下来。
而后一手牵着马,一手提着灯笼细细地辨别着地上的车辙印。
不消多时内心已有了决断,当下就蹲下身子抚了抚那地上的车辙印,抬起头眼里还含着锐利。
这个方向……
萧廷琰在记忆中细细搜寻着,突然脑子里灵光一现,而后忙翻身上马,向着一侧飞奔而去。
附近有名的别庄只有一个,那便是沈先奕的碧梧院,而他之所以对此处有印象,也是这别院是本朝一位侍郎的产业。
却被那沈先奕看中了,原本打算强夺,可那侍郎无论如何都不肯屈服,于是他便设计将那人构陷下狱,这院子就自然而然地到了沈先奕的手里。
思及此,萧廷琰的唇畔便溢出了一丝冷笑。
驶出大道后,就穿过了一道密林,等到看到那一排亮着灯的小院时觉得心下一松。
只见匾额上书碧梧院,那院子黑墙粉瓦,一侧花枝从墙头跃出,隐约中还能听到那院中梧桐树沙沙作响。
他悄悄地跳下马,将马栓到了一侧的树上,而后悄悄地绕到了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