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楼——
“很好,是个有天赋的。”
云畅缓缓睁开眼,满意地点点头。
萧潆起身绕过筝,坐到云畅身侧,将茶盏递到嘴边却又放下,欲言又止。
“师傅,弟子有一事想请教师父。”
云畅看萧潆一脸认真,遂正色看着她。
萧潆:“师傅,若有人因为不得已的原因而欺骗了你,你会原谅他吗?”
云畅笑了笑,“骗得了一时,却骗不了一世。若在真相揭开时,那人所谓的苦衷能为我所理解,那么便是可取的欺骗。若这种欺骗只是自认为的无可奈何,实质上却伤人伤己,便不容原谅。”
云畅顿了顿,看向萧潆的目光含着不明意味,“江月,人一旦撒了一个谎,就要用无数的谎去圆上一个谎,到头来,就如身陷泥沼,惹得一身脏倒是小事,能不能再出来才是大事。”
萧潆不语,她心里那一团乱麻越缠越紧,云畅的话像一根针,需要萧潆用时间好好挑开那些死结。
她深知这事急不得,剪刀虽快,可一剪子下去终究是留了一堆废麻绳段子,萧潆更愿解开绳子,而不是废掉,否则心里不可能真的清明。
半晌,萧潆才道:“弟子明白了,内院还有些事,弟子就先行告退了。”
见萧潆转身,云畅叫住她,“江月,有些事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你今后若有烦心事,大可来找我。”
萧潆点头,浅笑道:“好。弟子谢过师傅。”
萧潆刚刚出了后院,就看到在树下来回踱步的商怡。
商怡见萧潆出来,忙迎过去,急急道:“月儿,这都过去半月有余了,高晋他会不会后悔了啊。”
“不会的,我刚在师傅那听到楼主和师傅闲聊,说高晋前不久抱病在府,连着好几天没上朝了,就连他掌管的事务都交给了旁人打理。”萧潆宽慰道。
商怡闻言顿时心急如焚,急声道:“那他岂不是病得很重,不行,我不能在这干等着。月儿,你陪我去趟将军府好不好。”
萧潆忙拽住商怡:“你们这八字还没一撇,只是口头上的约定,你怎就如此认真。”
“高晋不是个轻浮浅薄之人,我信他。况且......月儿你知道吗,自那日后,我时不时便会想到他,想见他,想知道他是否安好。虽不过一次相见,却有一种,再也割舍不断的感觉。”商怡一脸认真。
萧潆心中一颤,每每入睡时,她的眼前亦会浮现一个人的身影。萧潆没有勇气也没有精力去探究自己的内心,今日商怡所言却牵动了她的神经。
商怡见萧潆发愣,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月儿?你怎么了?”
萧潆一下子回过神来,忙道:“没什么,我是在想怎么才能顺利进入高府。”
“所以你同意陪我去了?我就知道月儿你最好了。”商怡登时喜上眉梢,“要进高府有何难,大大方方进去就好,若是有人敢拦我,我便径直闯进去。”
萧潆哭笑不得,轻敲了下商怡脑门,“哪有那么容易。高晋是奉皇命养病,自然是不干人等不能随意探访。可你我若是报出流水楼弟子的身份,又势必被师傅得知,免不了一顿训斥。为今之计,只有偷偷溜进去了。”
商怡挑眉一笑:“那有何难,到时我便带你从外墙翻进去,你大可放心。”
萧潆知道以商怡的脾气现下是非去不可,无奈笑道:“好,悉听商女侠安排。”
高府——
萧潆刚刚落地,忙四处张望,发现无人后方才松了口气。
“以我的轻功,翻个墙又有何难。”商怡一手叉腰,一手肘靠在树上,脸上带着得意。
萧潆伸手示意商怡噤声,警惕地看向远处,然后拉着商怡躲到假山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