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让我在生辰宴上揭穿江月?”苏娆婳震惊地看向孙浅。
孙浅点头,道:“姑娘,若咱们只是将此事禀报楼主,您能确保楼主严惩江月吗?云姑娘那么喜欢她,保不准就把这事压下了。唯有将此事禀告圣上,才能让江月难以翻身。”
苏娆婳紧锁眉头,缓缓坐下,神色紧张:“不成!生辰宴上我是要吸引皇上注意的。若皇上因此事定流水楼藏匿之罪,连我也会受到牵连。我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万不能发生半点差错。”
孙浅见状忙道:“姑娘您不用担心,只需说那江月瞒着所有人,楼主是不知情的。况且您替朝廷捉拿了要犯,便已表明了您的立场是站在皇上这边儿的,皇上对您刮目相看还来不及,又怎会怪罪。”
苏娆婳攥着手中帕子,在屋中来回踱步,“请江月的可是淑妃娘娘,我这么做便是驳了淑妃娘娘的面子,我......”
见苏娆婳仍旧犹豫不决,孙浅冷哼一声,直击要害道:“孙浅以为姑娘是有大志向的,没想到却在这等事上举棋不定。”
苏娆婳看向孙浅,微微昂首,不语。
孙浅:“姑娘甘心被商怡踩在脚下吗?江月可是商怡那边的人,又多次顶撞姑娘您。淑妃娘娘虽是高晋将军的干姐,却也是皇帝的淑妃,孰轻孰重自能分得清楚。江月的身份关乎谋反大罪,谁敢在此事上求情?江月若是出了事,以商怡毛躁的性子必定惹出事端,到时姑娘论功封赏,且看她商怡如何自断退路。”
孙浅擅长观察人心,在与苏娆婳多次接触后,她早知苏娆婳与商怡不合。事到如今,非得提起苏娆婳最忌讳的事,方能逼其下定决心。
苏娆婳心中赞同孙浅所言,却不是个没主见的,她能走到今天,也是凭着真才实学,哪里这么容易成为别人的棋子。
苏娆婳心知孙浅这番谋划本不是为了自己,不过是想借自己之手除掉江月罢了。但管她用意如何,只要此事的结果对自己有利,是自己想要的,她苏娆婳愿意一试。毕竟,谁是谁的棋子还说不定。
两个人打着各自的算盘,对视一眼,嘴角勾笑,达成了同盟。
窥星阁——
“参见阁主,这是宫中那边递出的。”
侍卫匆匆进殿,说着便将信封呈给段尘。
段尘挥手示意其退下,打开信封后只见里面还套着一个信封,写着“诸葛翊亲启”。
段尘了然,对诸葛翊道:“翊,你的信。”
诸葛翊闻言心中一紧,有些心虚地看向刚解除禁足、正翻看账目的诸葛霜。
“看我作甚?还不去看看淑妃娘娘有何吩咐。”诸葛霜并不抬眼,淡淡道。
诸葛翊冲到段尘身旁,拿过信急不可耐地拆开,熟悉的字体印入眼帘,一字一句都敲打着他的心。
看完信,诸葛翊神情落寞,默默将信收到衣内。
弦歌在信中言语恳切,甚至可以说是哀求,只求他明日去参加她的生辰宴。
可诸葛翊想要狠下心,弦歌值得更好的生活,皇帝给她的宠爱是诸葛翊穷极一生无法给予她的安稳。
段尘观察着诸葛翊神情,叹气道:“你如何打算?明日便是弦歌生辰了。”
诸葛霜也抬头看向诸葛翊,不语。
诸葛翊对上诸葛霜眼神,苦涩一笑:“阿姐,你不用拦我,我本来就不打算去,她是淑妃,我不该再去打扰她。”
不料,诸葛霜深深凝视着诸葛翊,一字一句道:“你得去,作为窥星阁的护法,若你不去岂不是显得咱们阁对娘娘不尊?”
诸葛翊哑然,他不理解素日千方百计阻止自己和弦歌见面的阿姐是怎么了。
诸葛霜轻笑道:“怎么?我不拦你你反而不愿去了?弦歌就这一个生辰愿望,我毕竟是看着你俩长大的,能满足的我自然会满足她。”
“不,谢阿姐!阿姐放心,我定能控制好自己。”诸葛翊连忙说道。
见诸葛翊一脸欢喜,诸葛霜心中泛起不忍。
其实诸葛霜是有私心的,她想让诸葛翊亲眼看看皇上是如何宠爱弦歌,弦歌过的是怎样尊荣的生活,这些都是诸葛翊给不起的。
唯有把真相残忍地撕开,才能让诸葛翊清醒,才能让诸葛翊知道,他与弦歌再无可能。她是高高在上的淑妃,是皇帝的淑妃,而诸葛翊是护法,是窥星阁的护法。两人注定有缘无份。
纵然年少互许终身,看尽世间花,抵不过宿命安排,终是一个深锁宫墙,一个孤身陷天涯。
流水楼——
次日清晨,萧潆随着云畅走向马车。
“月姐姐!”茉儿跑过来,声音轻快。
萧潆回头,同样满心欢欣:“茉儿?许久未见,你可还好?”
“好着呢,墨玉姐姐说等茉儿进步了,成为二等弟子后,就能像姐姐一样进宫参加宴会。”茉儿点头,拉住萧潆的手。
墨玉也走到萧潆身边,含笑看着她。
萧潆抚了抚茉儿头发,看向墨玉,道:“我近日一直抽不得空来外院看你们,茉儿多亏有姐姐的照顾。”
墨玉柔声道:“哪的话。我们知道你近日忙,日后你常来就是了。都算是患过难的姐妹,还说这些个见外的话做甚。”
萧潆心中暖意升起,冲墨玉含笑点点头。
这时传来催促声,萧潆回头看了眼马车,冲着云畅微微点头。
“墨玉姐姐,茉儿,我先去了,改日再聊。”
见萧潆转身,墨玉忽然拉住她。
“月儿,昨晚我做了个梦,醒来一直心悸不已,总觉得有事要发生,你千万小心。”
萧潆被墨玉没头没脑的话整得一怔,点了点头便匆匆小跑向马车。
萧潆万万没想到,她这一去,竟然差点儿回不来。